韓琦一怔,「是了,堪稱是如飛蝗般的多……」
眾人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蝗災時的場景。
有的見過,沒見過的也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
撲啦啦的蝗蟲遮天蔽日,這個……把讀書人比作是蝗蟲,比過江之鯽還過分,老韓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趙曙黑著臉,嘟囔著韓琦跋扈。
韓琦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陛下,那些讀書人有錢的都去放貸兼併田地,或是做生意。腦子不活絡的,考不上進士後家裡都折騰的差不多窮了,只能去種地……這等人……陛下,真不少啊!」
曾公亮先是讚賞的對沈安頷首,然後出班說道:「陛下,正是如此,每年地方考試的人數越來越多,可進士終究只取這麼些人。剩下的人怎麼辦?一年年的苦讀,家底厚實的也就罷了,小康之家也撐不住。最後就多了許多破落戶。
這等人若是讓他們去教書,既能解決了先生的問題,又能讓這等人擺脫貧困,一箭雙鵰啊!」
趙曙心中微喜,「是了,朕卻忘記了那些人,不,不是忘記,而是忽略。大宋百年,科舉百年,進士在東華門外唱名,而更多的人只能望洋興嘆,這些人丟在地方能做什麼?生意沒那麼多可做的,家裡有錢的好過,沒錢的會變成貧民,如此讓他們出來教書……韓卿,他們可願意?」
韓琦笑道:「此事乃是沈安所提,臣對他知之甚深,他既然提出來了,定然是有把握。」
趙曙頷首,沈安這才開口,「陛下,臣前陣子和一些無所事事的讀書人在一起廝混,得知了他們的窘境。剛開始他們還矜持,可等臣說了報酬之後,那一雙雙眼睛裡全是渴望。陛下,先賢的學問是好,可要讀書,也得先填飽肚子的再說。」
那些讀書人被他誘惑來寫小說,如今正在埋頭苦幹。沈安還很是開了幾次課,教授了有些讀者喜歡的寫作手法。
「倉稟實而知禮節。」趙曙沉吟道:「可先生多……書院也得多……」
他看著沈安,突然想打人!
「你才將把活字印刷弄的盡人皆知,隨即又建言讓那些窮困潦倒的讀書人去教書,這些手段最終還是要讓朕出錢,讓三司出錢!」
他說到這裡竟然笑了起來。
韓琦也笑了。
宰輔們都笑了。
但凡提到教育,大宋從不畏懼,該給錢給錢,該給人給人。
趙曙放低了嗓門,說道:「你能想到這些很好,朕很歡喜。教書育人是大事,這般下去,讀書人越來越多,但不必全數靠科舉,他們讀書明理,那麼去做事也事半功倍,好處多多。」
這是必然的。
無數例子證明瞭這一點,讀書多的人,比不讀書的人機會更多。
他嘴角含笑,對著沈安點頭。
年輕人能這般謀劃很難得,關鍵是一心想著大宋,這更難得。
和沈安為大宋的教育謀劃相比,那些年輕人在幹什麼?
趙曙想到了那些衙內。
「沈安此番進言深得朕心,京城的衙內不少啊!勛戚的,高官的,各種衙內,要讓他們向沈安好好學,不要整日遊手好閒,朕看著頭疼!」
這一傢伙把宰輔們都掃了進去,只有老包無恙。因為包綬太小,所以算不得無所事事,不過想起包綬那跳脫的性子,包拯暗自咬牙,準備回去要嚴加要求。
韓琦也中招了,他看了沈安一眼,說道:「官家,學堂差了許多,錢從何處來?」
趙曙面色一僵,嘆道:「可憐三司,可憐韓絳。」
宰輔們都在樂呵。
三司的日子這兩年越發的好過了,隨著結餘的增加,韓絳走路都帶風,說話斬釘截鐵,牛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