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的臉頰抽搐了一下。
錢糧又將滾滾而去。
他悄然摸到了沈安的身邊,咬牙切齒的道:「先前提及錢糧時,大王胸有成竹,可見是有了對策,而老夫知道,這對策定然和錢莊有關,沈安北,你教的好弟子,那唐仁竟然一聲不吭,只看著三司和老夫狼狽!」
沈安一臉懵逼,「某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韓絳恨不能飽以老拳,「那唐仁的手段都是你教的,你竟然敢說你不知道?」
韓絳看來在這段時日裡沒少遭罪,沈安一臉正氣的道:「回頭某去問問,若是唐仁乾的,某就收拾他。」
「打斷一條腿!」
韓絳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沈安趕緊勸了一陣子,那邊的官家父子已經弄完了父慈子孝的戲碼,攜手進城了。
街上全是人,萬歲的歡呼聲不絕於耳。
「安北!」
沈安聽到了喊聲,就見到左邊的酒樓二樓上,曹佾正在興奮的衝著自己招手。
「國舅!」
久別汴梁,讓沈安很是懷念親友。
「國舅果然是夠義氣!」
黃春覺得自家郎君的好友都不錯,等看到兩個女妓從曹佾的左右兩邊冒出來時,就覺得自己眼瞎了。
一路進宮,趙曙疲憊,但依舊召叢集臣議事。
「北伐封賞之事朕有了腹案,暫緩幾日。朕此刻想問問修補河堤之事。」
他看向了韓絳。
老韓出班,「今年春雨連綿,有洪水泛濫之勢……」
他看了趙頊一眼。
趙曙問道:「為何不說?」
韓絳說道:「陛下,此事文相比較清楚。」
韓絳突然就亮出了匕首,狠狠地捅了文彥博一刀。
文彥博看著平靜,出班道:「若非是大王,臣等差點犯下大錯,臣……請陛下責罰。」
文彥博緩緩跪下。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傢伙把群臣都掃了進去。
老夫當時反對修補河堤,可你們也好不到哪去吧?
於是現場跪了一片。
嘖嘖!
沈安覺得真是蔚為壯觀啊!
他看了趙頊一眼,發現這廝又在裝傻了。
「為何這般?」
趙曙也在裝傻。
京城的情況有皇城司的密諜不斷回報去北方,他對此一清二楚。
此刻發作只是一種慣性罷了。
帝王久離權力中心,擔心威權被削弱,於是要用這等辦法來敲打一番臣子。
爽啊!
沈安剛打賭,趙頊此刻一定是酸爽無比。
「朕一路南下,在大名府看到了黃河漲水,一路往汴梁來,那水勢就越發的驚人了,朕在想,若是沒有修補河堤會如何?」
「臣等有罪。」
趙曙突然微笑道:「諸卿盡忠職守,何罪之有?明日朕設宴,君臣同樂。」
隨後大家各自散去。
沈安扶著包拯出去,低聲說道:「官家有些不同了。」
「帝王本就是如此。」包拯卻看得很開,「敲打敲打,敲打之後得安撫一番,這手段先帝就用的很是熟稔,當今官家算是不錯了。」
「對了,慶寧宮中……安國夫人有孕。」包拯欣慰的道:「皇子有後了,這是大喜事。」
嗯?
沈安想起了先前的場景。
帝王高居於上,群臣跪下,就趙頊站著。
這是借著趙曙捶了那些反對修河堤的臣子們一下。
這膽子很大,原來根子在這裡啊!
趙曙要當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