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第三天,按照這邊的習俗,今天要送老人入墳,這邊不火化,而是將屍體抬進山。
屍體並不入棺,而是放在一張竹床上,蓋上棉被,然後用麻繩捆綁。
竹床兩端還綁著供人抬著的柱子,三根竹子捆在一起,前後兩端各有五六個人抬。
讓我意外的是村裡的墓地並不在村子附近,而是在深山裡面,具體多遠我不知道,抬著屍體吹吹唱唱走了三個多小時才到。
更讓我意外的是這邊的葬法還保留著古時候的懸棺葬。
正常的懸棺葬都是將棺材懸於沿江河的峭壁,而這邊崖洞式懸棺,就是在山洞內找峭壁放棺材。
進山洞前,鐵柱一行人點燃了火把,然後有人在山洞口搭弓射箭,將弓箭射入黑暗的山洞。
這個山洞口前面有個百十來平方的平地,打眼一看就不是天然山洞,我心中大喜,覺得我們離找到巴寡婦清又近了一步。
又舉行了繁瑣的儀式後,一行人抬著棺材進入山洞。
山洞內人工開鑿痕跡明顯,有的地方能看到硃砂礦,走了七八十米後,山洞越來越大,高度有十三四米,差不多四五層樓的高度。
讓人脊背發涼的是峭壁上掛著零星的棺材,有的棺材壁薄,屍骨都掉在地上了,有的更恐怖,白骨和被子交織在一起,從棺材板子下面掉出來,懸在半空。
山洞裡的味道更是刺鼻,像是夏天的水產市場。
鐵柱早就給老人準備好了棺材,看堆積塵土的樣子,估計在山洞裡已經懸了幾年了。
棺材距離地面大概八九米,最後一步是鐵柱背屍爬峭壁,把屍體裝入棺材釘上棺材釘才算完事。
趁著鐵柱背屍的功夫,我仔細檢查了這個山洞,山洞內有秦漢時期的瓦罐殘片,也有燒火開採礦石的痕跡。
古時候生產力並不發達,開山採礦更是一件難事,一般都是用火燒石頭,待石頭升溫後迅速澆上冷水,這樣能讓石礦開裂破碎。
秦漢時期的殘片、火燒的痕跡,加上山洞規模,我相信這是巴寡婦清的丹砂礦。
鐵柱背屍也是讓人心驚膽戰,山洞壁偏滑,又沒什麼突出的石塊,鐵柱幾乎是手腳並用,每爬一步都得緩上半分鐘。
九米高的懸棺可不是小事,如果有人掉下來,相當於從四樓往下跳,下面還是堅硬的石頭,可以說鐵柱一步走錯,非死即殘。
好在鐵柱很穩重,用了一個多小時爬到了棺材處,解下腰間捆綁屍體的繩子,將老人平穩地放入了棺中。
出山洞的時候,我特意在衛星地圖上做了標記,如果在村裡面找不到更多線索,我們還可以偷偷過來,用礦區反推巴寡婦清的生活區和墓穴。
返回村子很快,沒有人回頭,都是快步往村子裡走,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就返回了村子。
一進入村莊,所有人都換上了笑臉,有人聊天,有人吹牛逼打鬧,還有的人開始唱山歌,好像是一個被點了穴道的人突然被解了穴。
當然,除了阿貴叔,他還是一副痛苦臉。
鐵柱端著酒碗找到我們,說這兩天怠慢了,讓我們不要在意。
從白琴那瞭解到村裡人都是近百年遷移過來的湖北人,我沒有當眾提巴寡婦清的事,我覺得村裡面沒多少人,除了兩口子那點事,其他事都是透明的,鐵柱知道的東西不會比別人少,還是私下找他詢問好一些。
一頓下午飯宣告了葬禮的結束,賓客們陸續出山,白琴也跟著父母返回縣城,我想讓孟彩嬌跟著一起走,可孟彩嬌死活不同意,賴著要和我們在一起。
阿貴叔把我們當空氣,我們也不好意思在那住,等鐵柱忙完,村子裡恢復平靜了,我們向鐵柱提出去他家住兩天,價錢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