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在餅市街還藏著一部機車,她從騎樓底下找到那部機車,鑰匙就被他放在老閣樓窗臺上種著蔥的那個破花盆底下,一摸就摸到了。她騎機車還是周衍照偷偷教她的,離合器在哪裡,油門在哪裡,怎麼踩剎車,當年她也只是騎了一小圈,就嚇得他不再讓她騎了,說太危險。
她順利的發動了機車,發動機轟鳴起來,鄰家樓上有人開啟窗子,看到是她就叫嚷起來,可是她已經騎著機車穿過狹窄的小巷走掉了。
她沒有戴頭盔,風吹得頭髮一根根豎起來,抽在臉上又癢又痛。正是市區堵車最厲害的時候,她騎著車在車流中穿梭。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到了山上,遠遠的看見涼亭裡一個人都沒有,她連扶住機車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幾乎是翻滾的跌下去,只聽見機車轟得一響,倒在一旁。
她沒有力氣站起來,血把衣襟都打溼了大半,還有一些血點濺在臉上,騎機車的時候速度太快,被風吹得甩到臉上,溫熱的像一場細雨,她掙扎了一下,終於有人從背後扶了她一把,彷彿是喟嘆:“怎麼弄成這樣子?”
她聽出是蔣澤的聲音,不過這時候她也沒力氣殺人了,只能任憑他半拖半抱,將她扶到一邊坐下。她想要笑一笑,可是隻是嘴角微動,側臉看著他,問:“我媽呢?”
“在醫院呢。”蔣澤挺有風度的替她按著手腕上的傷口:“你也去醫院吧,看樣子割得挺深的,失血過多會死的。”
“我口渴,有水嗎?”
蔣澤伸手招了招,有人送過來一瓶水,他擰開蓋子遞給她。她一口氣喝下去大半,直嗆得咳嗽起來。蔣澤說:“咱們打個賭吧,要是你哥哥一個小時內趕到這兒來,我就娶你。要是他不來,我也娶你。”
“他不會來的。”周小萌說:“我出來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會來。我要是乖乖躲在家裡,他就會讓我太平無事,要是我闖出來,生死就由我自己了。”
蔣澤十分推心置腹的樣子:“也不見得,你別太悲觀了。依我看,你挺重要的,他說不定馬上就來了。”
“有件事情我挺好奇的。”周小萌又喝了一口水,嚥下去,像是喝酒一般痛快,她問:“你為什麼就確定我會來。”
“挺容易想明白的。”蔣澤說:“你看,你媽睡在醫院裡,你哥每個月付那麼高的醫藥費,就為吊著她的一口氣,出了這麼大的事,醫院裡卻連一個保鏢都不安排。挺反常吧?他其實是在賭,賭你會不會為了你媽,離開他。”
他說的有些繞口,周小萌失血過多,只覺得頭暈眼花,抱著那瓶水,不停的喝。蔣澤說:“你來了我就放心了,你看,周衍照輸定了。”
“他沒有輸。”周小萌笑了笑,“只要他不來,他就是贏了。”
蔣澤很沉得住氣,笑著說:“那咱們就等等看吧。”
太陽終於沒入了地平線,天色一分一分的黑下來,山上風大,吹著樹木呼嘯,好像有誰在哭似的。周小萌恍惚了一會兒了,趴在冰冷的石椅上,血還在不停的流,她也懶得去管了,她像是睡過去一會兒,其實是昏厥過去,最後被蔣澤掐著人中掐醒,他皺著眉頭說:“你要死也等到周衍照來了再死。”
“他不會來的。”周小萌整個人都在發抖,也許是因為失血多,也許是因為冷,她昏昏沉沉,只想趴在那裡睡過去。
山下有雪亮的車燈,沿著蜿蜒的山道上來,蔣澤精神一振,說:“你瞧,這不是來了。”他看了看手錶,說:“兩個鐘頭……看來你哥哥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才上山來。”
車子果然是周衍照的車,遠遠就停下,四周的手電筒照的雪亮,車上除了司機,卻只有小光。他高舉著雙手走下車,示意自己並無攜帶武器。蔣澤隱在暗處,自有人喝問:“周衍照呢?”
“十哥讓我帶句話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