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客棧,雖然只有六七間房,卻是乾淨整潔,籬笆小院,院中花紅柳綠,微敞的雕花軒窗,直透過房間那側搖曳的風景。
小莫洗了熱水澡,換上一件合身的淡蘭色長袍,桌上的一面古銅鏡裡,映出他年輕英俊略帶憂慮的臉龐。
他盤膝坐在床上,默默調息。這些天來日夜兼程的趕路,瑣事不斷,幸好有師門獨特心法,靜靜調息一個時辰,抵得過一夜睡眠。
但是小莫此時,卻遲遲無法平穩心緒。
歐陽佩赫,這個名字離他很遙遠,可是卻從不曾離開他。娘蒼白的面龐,滑過他臉上的冰涼的手,小莫刻骨難忘。“我歐陽權再沒你這個兒子。”
“這個小畜生,死有餘辜。”“你娘偷人。”……混亂的畫面讓小莫的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小莫原名歐陽佩赫,是歐陽權與漁家女丁紅燭所生。佩赫六歲上,隨母親找到歐陽家。歐陽權髮妻阮丁丁汙衊丁紅燭不守婦道,丁紅燭被家法處死。佩赫也被逐出家門,幾乎死在阮丁丁之子歐陽佩顯手上,後被路過的小卿所救,帶回傅家。(此故事詳見《傅家金龍傳奇之姊妹宮》)
歐陽權早不認小莫為子,十年來,從未有過半分音信。小莫在江南孫家處理金龍木令一事時,巧遇歐陽佩顯,歐陽佩顯並未認出小莫,卻誤認為小莫與孫劍蘭有染,想要暗算兩人,結果被小莫所傷。小莫回傅家後,因此事還被小卿重責。
隨後不到半個月,歐陽權致信大明湖傅家家主傅龍城,誠邀傅家九月金秋到西峰一行。
傅龍城決定藉此機會,讓小莫重返歐陽家。
小莫心中也早已不認歐陽權為父,一直以母姓“丁”為姓,根本不想再和歐陽家扯上一點關係。
奈何師命難違。小莫只得違心前往西峰,原打算應付了事。誰知小卿老大似乎受了師父嚴命,此行不能出一點差錯,竟然一同前往,小莫即便想動些心思,也不可能。
丁紅燭死前,曾嚴命兒子不準報仇,因為歐陽權與阮丁丁到底是小莫的爹爹和大娘,可是小莫看著娘慘死,卻無法報仇的痛苦,誰又能體會呢?既然身為人子,實在莫可奈何。
小莫勉強穩定心神,嘆了一口氣,走到窗邊,透過軒窗向遠處望去。
不遠的山坡上,是一大片枝繁葉茂的柿子樹,紅紅的柿子如一盞盞的燈籠,又可愛,又讓人垂涎欲滴。
“今天一定要爬上去,娃娃,為我加油吧!”蘋果的臉紅紅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再次爬了起來。一條可愛的鹿娃犬正將鼻子探到一個已經落在地上的柿子上仔細地聞著,根本沒理會蘋果的豪言壯語。
“使勁,用力,加油,蘋果你一定行的。”蘋果一點一點地移動著身體,踩住樹幹,“好了,好了。”她夠到了一棵樹杈。一用力,終於將自己蕩了上去。
“成功了!”蘋果高興地喊道,樹下的小鹿娃犬開始仰頭衝著蘋果叫。
“向更高的目標去吧!”蘋果摩拳擦掌,小心地站起來,又攀上了一個更高的樹杈,再上一個,再上一個,“娃娃,看我厲害吧。”蘋果得意地道,用手摘了一個又紅又大的柿子,放在自己的揹簍裡,再一個,再一個。小揹簍越來越滿了,也越來越沉了。
邊上有個好的,好紅啊,蘋果掂起腳尖,用手拉下樹杈,用力,用力,摘到了。背上的小揹簍一滑,向樹下掉去,哎呀,蘋果連忙伸手去抓,“喀嚓”樹杈斷了。
“啊!”蘋果尖叫一聲,要摔下去了。蘋果閉緊了眼睛。
好半天,蘋果不敢睜開眼睛。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溫和的好聽的聲音響起。
蘋果睜開眼睛,一張英俊無比的面龐映入眼簾。
小莫看著這個懷中的女孩子微微一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