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先是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再是黛眉微蹙,對著麻衣少年微怒道,
“你這混小子,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做人要知禮麼?你進木門時,我與這位老丈相隔幾尺不說,我衣衫都是整齊的,何來動手動腳一說?還是你故意如此?!”
蘇小姐的話讓麻衣少年心頭一震。
是啊,自己用意如此明顯,是個傻子都瞧出來自己是在針對這瘋子。
但自己也確實擔心蘇小姐,如果因為此事被蘇小姐當成了什麼肚量極小之人,簡直得不償失。
想到此,麻衣少年先是對著蘇小姐微微欠身,
“風暴來臨本就危險,我只是…太過擔心蘇姐姐,才說出這番話,還請蘇姐姐海涵…”
蘇小姐扶了扶頭上被大風吹歪的簪子,想到山虎鏢局方才的獻身作為,才壓下心中怒氣,道,
“不要喊我姐姐,我們還沒熟悉到這種份上,喊你海叔進來吧。”
麻衣少年怔了一下,旋即抱拳,退出木車。
蘇小姐這才轉過身,臉上湊出一個還算和善的可愛笑容,對著陳遠道:
“老丈……不,老前輩,您莫非是……這大漠中的隱士仙人?”
陳遠回過神,才從自己對天外天等一切的推斷中扯出思緒,再看著眼前的蘇小姐道,
“什麼?”
“老前輩,晚輩是問,您是否是這大漠中的隱世仙人?”蘇小姐臉上帶著希冀。
若是眼前長髮亂糟糟的老丈說一句“是”,或點一下頭,那她拼盡全力也要將眼前老丈挽留在自己身邊,哪怕犧牲一切。
蘇家大廈將傾,或許這神秘莫測的瘋癲老丈,會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陳遠沉吟片刻,才輕道,
“我……看起來很老嗎?”
“(⊙o⊙)…”
蘇小姐怎麼也沒想到,老丈會是這樣的答覆。
陳遠低著頭,沉思片刻。
或許自己兩千來歲,於普通百姓眼中,也是極老的存在了。
許久前狗尾鎮那棵老槐,也不過長了幾千年而已。
想到這,陳遠重新用鬚髮將自己掩蓋。
他刻意壓低聲音,顯得更加老成,
“我不是什麼隱世仙。”
陳遠搖頭道。
他向來入世,只是封窟用了千年光陰,確實算不上隱世。
當然,仙人二字也擔不起。
只是長生罷了。
長生算哪門子仙?
陳遠摸著下巴,越想越遠了。
蘇小姐見陳遠否認,心中也是大失所望。
人在大災大難前,很容易產生希望,又很容易破滅希望。
她微不可聞的一嘆,
“那便叨擾老前輩了。”
眾鏢客這才熙熙攘攘地進了木車,斷了一掌的海叔也臉色煞白地走進,但神情卻帶著一絲欣喜。
“鏢仙啊鏢仙,等小海回了總舵,誓必給您上香。”
海叔小聲唸叨著,與麻衣少年一起坐在稍裡的位置。
一道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臉上,稍有些刺眼。
海叔向上望去,卻見木車頂有道尺長的破洞。
“這是……”
他腦海中忽地回想起,自己方才在風暴中所見的那柄流光小劍。
莫非……
海叔呼吸猛地粗重了起來,連心臟也漏跳兩拍。
方才這車上,只有兩人吧?
一個是內壯四層略懂御獸法門的蘇家小姐。
一個……便是那長髮雜亂的瘋流民。
海叔哆哆嗦嗦地將目光移到陳遠身上,
他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