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疼痛讓陳遠不禁咬爛了唇瓣,他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感受到了身軀即將到了臨界值,就要化作了飛灰。
當下,也是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桃花白衣,厲聲道:
“雖得福源,也得禍端,這是於常人而言。”
“棋道傳承會要了常人的命,貪婪的群狼會要了常人的命,但我是陳遠,我體內有夢魘三重天,我生來——”
“就是天命!”
“你既會知道的如此詳細,那你一定也會有應對之法!這便是我的機緣,大過了禍端!”
聽著陳遠的自說自話,桃花白衣也是低低笑著:
“你憑什麼覺得你是天命?”
“我出生便殺妖鎮平安,我出山既救人救世間,我不是天命,這世間誰敢安天命!”
陳遠的兩條腿已然崩碎,整個人瞬間只剩下半截身軀,擱置在了鏡面湖上。
“殺妖是被鬼尊算計,出山是師門受危機,救人是迫不得已,救世間更是為了己欲,你如此也算天命?你只是被別人當棍棒使得棋子。”
桃花白衣眸裡沒有任何色彩,但自其嘴裡說出的話,卻是充滿了貶低。
陳遠五指開始崩碎,連帶著頭皮也一點點脫落。
“難道就憑著無盡壽元,你便可自稱天命嗎?”
“區區詛咒罷了。”
桃花白衣看著即將消散的陳遠,仍是不緊不慢的說著。
在水裡咕咚咕咚冒泡的血影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忙遊至陳遠身邊,將那些崩碎的軀體用雙手捧在一起,且大聲質問著垂釣的桃花白衣:
“快……救……他!”
“抱歉,我是夢魘三重天的主人,我身份超然,只救天命,而他,還不夠格。”
桃花白衣淡然說著,果真是身子一點不動,只是持著無餌的空杆,在水中不知釣著何物。
“他……若……死,你……也……會……死!”血影看著不斷崩成片片血花的陳遠,忙又用衣袍裹住一大片殷紅的臟器,對著桃花白衣怒斥道。
“我?”
桃花白衣笑了笑,目光終於挪至了血影與陳遠僅存的頭顱上。
“只要在夢魘三重天裡,我便是亙古真神,永不消亡,這是我的領域,與陳遠無關。”
“我只救天命,而非一個小小的化凡修士。”
“你!”
血影抑制不住地咆哮,便要衝上前去拼命,卻被一根無端出現的水體觸手,緊緊裹纏在一起,無論如何,也是掙脫不開了。
最後一刻,他緊抱住陳遠的腦袋。
嗡——
世界開始嗡鳴,本該平靜的湖面,卻開始湧動起來。
像是浪湧,一波連著一波。
陳遠牙齒也碎成了齏粉。
臨死前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也閃過無數道聲音:
“陳將軍,成為您的副將,是我這輩子最高的榮譽。”
“愛卿,你且看到那萬妖踏足吾青川領土……你乃萬年不遇的天驕,可否成為朕之刀劍,征戰疆場!”
“瘋乞兒,你是我矮子這輩子見過最英武的人!”
“陳上仙,將女兒託付給你,是我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
“陳哥,這是今日飯食,陳哥什麼時候才肯教我練劍?我也想做救濟天下的女劍仙!”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陳哥,你這詩真是極有韻味,且聽我小黑子給你吟詩一首啊,一個娘們兩個瓜,三個娘們四個瓜,你說你家刀把長,咱來比比誰瓜大!哎呦……陳哥打我作甚?!”
“陳兄弟,我老安這輩子沒佩服過誰,你是頭一個。”
“陳鐵匠,這幾壇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