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戶眼珠上翻，露出大片眼白，嚇得秋霜往後一趔。
這好端端嘮著，瞪人是幹嘛？
陡然間，李屠戶眼竅耳竅裡，生出一汩汩黑霧，這次黑霧凝成的影子，卻不再似之前的猴子，反而體態隱隱間，更像是……
人。
這道影子，並未對小屋裡的三人發起襲擊，反倒只是一遍遍重複著那三個字，
“不要回。”
這動靜持續了一刻鐘，那黑霧才影影綽綽地散了，退回了李屠戶身體裡。
啪。
這次直接抽空了李屠戶所有的氣力，使得其癱倒了地上，昏死過去。
陳遠的表情愈發沉重，腦海間，冷不丁閃過絲猜測。
總覺得這黑霧，想要說些什麼，但每次只能用這三個字來表達出來。
事情愈發詭異，陳遠只好將這黑霧的來歷同關青青搪塞過去，這才找了幾副草藥，熬煮，餵給了李屠戶。
一直到了次日傍晚，李屠戶才悠悠轉醒，而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
“陳兄弟！我看到了地府！！”
……
一夜談問，陳遠最終確定了李屠戶嘴裡的“地府”是何物。
極有可能是小黑子告訴他的“蝕淵”。
據著李屠戶的描述，那裡的天空是血色一樣的暗澤，高大的山卻是由無數屍體堆砌而成，到處都是白骨，不少地方，蠕動著黑霧。
李屠戶記憶最深的地方，便是那些血色天穹中的一角，盤踞著個碩大無比的影子。
說到這裡，李屠戶還特意帶著陳遠走出了屋子，指著天穹中陳遠法相的方向，直呼比那玩意還大。
李屠戶說這個夢太逼真，陳遠卻是搖頭，
“人不可能將自己的夢記得那麼清楚。”
陳遠心思沉沉，只覺得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蝕淵既然在無盡海域，那出現染鬼機率最高的，是與無盡海緊貼的北方燕國、楚國才是。
而如今，竟然使得南邊的李屠戶身上出現了一隻染鬼。
儘管這隻染鬼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攻擊性……
這一切，又昭示著什麼？
接二連三出現的詭事，使得陳遠的危機感深重，如此心裡沒底，便覺得人仙境界完全不夠，要面對蝕淵這個級別的災難，恐怕最少也要步入勘日境。
因著對於殺妖祖與齊國至高佛的事，也提前了日程。
兩日後。
陳遠入了南妖領地，曾經的青川。
所過之處，無妖可擋。
曾在兩千年前青川戰場苟活下來的天人大妖，皆是看到鬼一樣看著陳遠。
當然，陳遠可沒記住他們。
也沒理由念舊。
小妖是無辜，但若攔他，便是有罪。
如今在陳遠面前，低於人仙，皆是螻蟻。
劍不出鞘，只是身邊環伺的雷霆，便足以清空出一片千百里的真空區域。
青川南妖宮。
妖皇渾身顫抖的，攜著百官，看著面前籠罩在黑布之下的妖祖。
“人族至高欺辱我南妖無人！”
“望妖祖出手！揚我南妖之威！”
“砰。”
妖皇忽地倒飛而出，黑金色袍子驟然染上了血紅。
藏在黑布之下的妖祖真身，靜靜地看著臺階之下匍匐的萬妖部族長老，聲音帶著一絲渾濁，道：
“怒爾等不爭，哀爾等不幸。”
“吾一手想將南妖推上人族頭頂，但終究……還是沒了機會。”
“蜀國盟友已敗，吾南妖……唯拼死一斗了。”
聽著黑布下渾濁聲音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