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沙彌無比信任,絲毫沒有懷疑的樣子,陳遠都不由得發矇。
且自這沙彌叩開門的那一刻起,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陳遠懷裡的陰盤,甚至聽著陳遠蹩腳的謊話,都沒產生一絲懷疑。
這突如其來的信任,卻使得陳遠都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只是逗個樂子,誰曾想,真給這沙彌忽悠過去了啊……
果真是流水的住持,鐵打的陰盤,羅漢手底下的沙彌,恐怕心中能容得下的,就只有這點子東西了吧。
將陰盤交給了沙彌,也正是天光大亮時分,沙彌微欠身,拜別陳遠,絲毫沒有提及這住持究竟是被擄去,只是客氣地詢問了陳遠姓氏名字,也便忙忙告退。
陳遠看著沙彌遠去時的模樣,心中忽地感應到什麼,眼裡微微亮起絲金光,只是這金光一閃而逝,且覆蓋上眼睛的時候,看什麼都是霧濛濛,黃灼灼的樣子……
這是努力調動著人皇眼,卻不成事,就好像刻意有人捂住了陳遠的眼睛,讓他什麼都看不清。
人皇眼對染鬼有著天生的壓制,甚至當年在永安時候,僅僅是用人皇眼那麼一照,便將道行高深開了靈智的染鬼給一眼看死……
失了這等子厲害神通,陳遠不惱肯定也是假的,但現在急也沒用,這等關於氣運的神通,不是修煉出來的,只能等著時機罷了。
陳遠看著那沙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幽深谷道里,心中也是定了定,謀劃著未來打算,便悠悠回了俗門。
這俗門從外邊觀去,倒也是有那麼回事,並不像裡頭看著的埋汰。
入俗門的小道,兩個持棍棒的沙彌看著陳遠來了,便主動散開一旁。
這只是兩道用靈氣凝的假人罷了,借鑑了鬼尊的紙人之術,不過卻差點子神韻,只會機械地重複命令,估摸著遇到些實力高強的,也便一眼看出來假。
但陳遠自信,這偌大佛谷裡,是真沒有人可以破了他的術法。
已是秋末,小道旁的雜草也漸枯黃,風一吹,東倒西歪,像這俗門裡的十五個殘疾少年,無所依靠。
進了俗門小院,杏兒著急忙慌地趕了出來,環著陳遠的身子是左看右看。
“陳大哥,住持有沒有傷你,住持有沒有傷你啊!”
她焦急地看著,問著,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儼然一副沒有睡好的模樣。
陳遠笑著搖頭,
“住持死了。”
“啊?住持死了?!”
杏兒大聲喊了一句,兩隻眼睛睜得更大了,聲音中的驚惑,卻是將偏屋裡的各個孩童給引了出來。
地動山搖的,小院晃了起來。
卻是那幾百斤的如小肉山的男童,擠出了逼仄的偏屋,只是走了這麼兩步,便又原地坐下去,雙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大喘氣。
“師弟……騙人……住持不會死的,你吹……吹牛……”
小肉山的話,亦是讓整個小院裡的少年好不容易臉上生出的笑意,又縮了回去。
一個個卻又怒視著陳遠,卻只是心裡暗罵,也不敢上前來比比劃劃。
陳遠懶得與一群小毛孩子爭辯,只是揮了揮手,
“該幹嘛幹嘛去,住持死了就是死了,被人擄走的,又不是我殺的。”
聽了陳遠後半句,少年們才微微心裡舒暢了點,但還是不願意相信陳遠,只是一個個在小院裡忙碌起來,打著井水洗了漱,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些黑粗黑粗的饅頭,吃下了肚。
又一個個排著隊,進了小香堂,跪在蒲團上,表情虔誠無比。
便是齊聲道:
“拜見救苦救難大慈悲無量世間至臻佛陀。”
整齊的聲音使得杏兒的脊背都發涼,又是怯生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