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屍的小兵,琢磨了許久,才招呼著另一個同伴,闡述了陳遠的情況。
二人稀奇地盯著陳遠看了許久,再確定他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將牌之令,便覺得陳遠是這戰場上倖存下來的唯一士兵。
陳遠的衣衫,也在那場時間長河裡的異變中破碎,現在身上精光,唯有些其他屍體身上的破爛甲冑勉強堵住其身軀。
“我只有一個問題,現在是什麼時候?”陳遠再開口,眼神裡滿是茫然。
兩個撿屍的小兵,對視幾眼,也便認真說道:
“浩然七年秋,此地正是邱工與婺舟國的交界處……四日前戰亂起,今日正午結束,這裡死的都是被夏國軍機營偷襲而亡的邱工穿雲州駐軍。”
“你可能因著戰事傷到腦子了,但無妨,待回了大營,確認了身份,穿雲州里有妙手為你醫治。”
陳遠一臉迷茫,
“浩然七年?”
“邱工……與婺舟國?好熟悉的名字。”
兩個撿屍的小兵對視一眼,又笑道:
“當然熟悉了,打小長大的地方,你就是腦子打壞了,也得有些印象啊。”
陳遠點點頭,此刻他的腦海裡,霧濛濛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塊記憶,又像是有一雙手遮蔽住了他的回憶,光是想探究一眼,腦幹便劇痛無比,似乎那雙手,在緊緊地攥住陳遠的腦袋。
這痛苦的表情落在兩個撿屍小兵眼裡,卻是沒來由得引起了嘆氣聲。
“兄弟莫要難受了,那婺舟國的軍機營,到底是狗孃養的小人,明著簽訂了停戰書,便還在這節骨眼上,來了穿雲州搞偷襲……你別擔心,朝廷已經怒了,便準備發兵攻打婺舟,雖然國力弱上一些,但真發起狠來,誰輸誰贏還不好說呢……”
陳遠聽著撿屍小兵的話,也不再去刺探回憶。
只當他是被戰事摧殘過計程車兵。
“我的甲冑呢?”陳遠問。
“嘿,還甲冑,婺舟那些畜生偷襲時候,你們這些弟兄還睡得香哩,因著停戰書的簽訂,連個放哨的都沒有,便是很多人死的時候,鞋子都沒穿上……更別說甲冑了。”
“看著只有幾位小將反應快,來得及披甲拿刀,但又有啥用呢?”
撿屍小兵說罷,便又握著鐵鍬,一鏟子一鏟子地刨土。
“弟兄們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了,而今兵力短缺,也調不出人手來拉回多少屍骨,就地埋了,也多少算個歸宿,嘿,要不是你剛才睜了眼,興許現在我都把你活埋了。”
陳遠點點頭,並附和道:
“婺舟如此,當是小人行徑。”
那小兵握著鐵鍁,吐了兩手唾沫,搓了搓,聞言又詫異地看了眼陳遠:
“說話還這麼文縐縐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識字的……可惜咱這些徵來的泥腿子,一輩子都瞧不上幾眼書簿。”
“你先躺著吧,等哥幾個再埋些人,便帶你回州里大營了。”
陳遠點了點頭,躺回血泊裡,看著蔚藍的天空,眉頭微皺著,低聲道:
“我到底是誰……”
……
邱工與婺舟接壤處的大州,名為穿雲州。
穿雲又有調令之意,隸屬於邱工,乃兵家必爭之戰略州地,南通婺舟,西毗大齊,包含數個貿易要道。
邱工與婺舟算是兩個冤家,鬥了個千年不止,而今面臨南妖躁動,天下道盟威懾時候,兩國簽訂了停戰書,然這婺舟卻不講武德,於秋日半夜裡,派出了精通奇襲的軍機營,由著一個起靈將軍帶隊,襲殺穿雲州邱工駐兵萬餘。
便是再瀟灑退回,正厲兵秣馬,準備一舉拿下穿雲州。
士氣受挫的邱工,正派出當今的朝陽公主南下穿雲州,握三萬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