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林是崆峒劍山的護宗之陣,與外人道也,也便像是門檻一般。
有資格進入崆峒劍山的,這劍林也便隨意闖蕩而過,若沒本事的,也便被阻在了劍林之外,自是連窺上崆峒劍山真容的機會都沒有。
朝聖寰宇,老幼皆知,闖過劍林者,便稱得上“天驕”二字。
但誰會想得到,這崆峒劍山的門檻,或者說門面,今朝卻被人一道劍意所溢散而出的百萬劍氣所沖垮。
稀稀拉拉,劍劍相碰,金屬脆吟,只剩下孤零零的劍柄,散落滿地的無主劍的碎片,昭示著方才那一道劍意的可怖。
兩個護山弟子哪裡見過這陣仗,本是試探,卻沒想到摸到了一尊大鰲!
匆忙轉身,祭出飛劍,身影颯颯,竄向那無數劍體構築而成的巨大山峰中去。
那面板黝黑的尊者,目光看向陳遠微微凝重,並低聲道了一句:
“劍道不足假帝,但威力甚至超越劍帝……這莫非是個怪胎?”
大鬼陳遠耳力過人,但此刻他卻並不理會膚黑尊者的蛐蛐,只是緩緩往前踏出一步。
剎那間,似從幽冥中盪出無窮鬼氣,森然幽暗,如甲如衣,自腳趾到脖頸,像龍鱗一般慢慢附著。
大鬼陳遠單手探出,那柄鏽劍卻是剎那間抖落去鏽斑,染上破敗之色,劍柄處附著起一顆森然詭種的頭顱,劍芒外溢位幽綠之色,劍身不停地漲大。
他微微側頭,看向身旁膚黑的尊者,眼神中滿是厲色與黑白滾滾。
但開口時候,卻帶著一絲奇怪的溫和:
“喂,潛入之法似是行不通的,如此,吾便要打穿著崆峒劍山,尋吾所尋之物。”
膚黑尊者看著大鬼陳遠的腦袋,頓了許久,才似乎釋然地笑道:
“閣下姓氏名誰?”
大鬼陳遠沉默良久,在眼中黑白徹底蛻變成森然鬼氣之前,悠悠吐出兩字:
“陳……遠。”
轟——
足以平分寰宇之狠厲鬼氣蕩然湧入暗夜中去,便是陳遠身披黑甲,手中大劍已握,眼中滿是戾色,聲如洪鐘,蕩蕩而去:
“本帝尋九骨化生丹,若不拱手交出,朝聖中再無劍山!”
面板微黑的尊者,愣了愣,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忽然咧開嘴,笑道:
“夠狂,夠勇,倒是與我有緣分的,只是……這九骨化生丹,怎聽起來如此熟悉?”
“……”
洪鐘之聲盪漾入劍山深處,敲擊在那些晶體一般的劍身之上,轟然碎開劍山一角。
這時間,那兩位通風報信的弟子,也才堪堪踏入這山下,身形扭轉之間,卻看到劍山之上嘩啦啦掉下無數飛劍碎屑,險些將二人釘死在當場。
驚懼中猛然回頭,才看到那幽森之氣與一柄沾染腐朽與破敗之大劍,橫在山門之前,氣息完全不弱於劍主,甚至更強!
“這哪裡是砸場子,這是來拆家的!”那弟子大驚道。
“還有功夫說此,快去請——”
“嗡。”
一聲清脆劍吟。
似竹林窸窸窣窣,又似陽春三月之雨水拍瓦。
悅耳又尖銳,綻在耳尖,卻又蕩於心頭。
飛劍掠過兩名失神的護山弟子頭頂,二人這如釋重負一般,頹然倒在了地上,直撫著胸脯,暗道虛驚一場。
“劍與誰家落,崆峒有緣仙,這位道友,如此大的火氣,可是與我劍山有舊仇否?”
一個眯眼的男人,滿頭銀髮披落,面如玉砌,雙袖長擺,似玉氣縹緲,他踩著劍,悠然自在,卻又像是攜帶著整個劍山的劍意,來至陳遠面前。
他略略抬手,那劍山碎屑卻又被一道磅礴劍意所彌補,彷彿方才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