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子叔一切的描述,似乎都與自己所想的那人身影完全重合。
古怪的鏡面湖,恆久的垂釣,一塵不染的桃花白衣……
既然他是蛤子叔嘴裡的深淵客,是攪動得整個三界不安的元兇,那他為何……又會在自己體內?
“前輩助我證道,此恩沒齒難忘,便是等著您的吩咐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便不叨擾前輩,先行離開了。”
陳遠心中思緒紛亂,哪怕此刻已然成了劍道大帝,那份喜悅也幾乎蕩然無存。
命階上的大帝殘影留下的指示,蛤子叔嘴裡的深淵客,三界混亂的真相,似乎都在這一刻堆積在陳遠的神經上。
匆匆出了溶洞,便是眼前大亮,再看去,已是明亮的農家庭院,磚瓦片片。
陳遠深吸一口氣,拉開門栓,離開了蛤子叔家。
此時距離來時,已然過了數日餘,再回了隔壁小春生家棚戶的時候,門口未劈砍完的柴火,已經堆起放好。
收拾乾淨的小路綿延至村道兒上,陳遠緩步走在其上,卻也回想起命階上那道小春生的影子同自己說過的種種,此間心情也難免沉重起來。
“這村子裡的每個人,都不簡單,但……小春生,你又在這之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陳遠心裡暗歎,眼神複雜,輕輕叩響棚戶大門。
“誰啊?”
清脆的女童聲音從中傳來。
“咳……小春生,是我。”
那屋子後的人聲顯然頓了許久,直至有腳步聲響起,緩緩走至那破舊的鐵皮門前,腳步停下。
“陳大哥怎地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村子。”
小春生動作很輕地拉開門,但廢舊鐵門的“嘎哈”摩擦聲卻依舊刺耳的很。
“我……還有些事情未搞得明白,想來都是要弄清楚的。”
陳遠回答道,語氣稍稍平靜下來。
“這樣啊,那陳大哥快些進來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小春生拽著陳遠的袖子進了屋,而後又輕輕關上了門,雖然鐵門依舊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陳大哥,我不是同你說過,莫要去找蛤子叔嘛?他這個人貪得很,什麼都想據為己有,我家裡的田,還有一口老銅鍋,都曾被他搶了去,我知道你沒有離開村子,這幾天你都在蛤子叔家裡,是不是?”
面對著小春生的質問,陳遠忽然有些恍神。
這個村子裡的人,多少都有些精神分裂的感覺,連小春生也不能例外。
而且……如今知道蛤子叔是個四轉至尊,那麼小春生,又會是誰呢?
怕著兩人有什麼暗中過節,陳遠微微沉吟,才道:
“蛤子叔…有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了之後的他,還算個好人。”
“好人?!”
小春生眼睛瞪大,再緊緊盯著陳遠,聲音中有股壓抑的癲狂。
“陳大哥,你根本不明白,村子裡的每個人都有病,他們都在偽裝,在偽裝!”
“山腰上的樹是他們砍了的,而非那棵樹失去了泉水而枯死!”
“而且……而且他們都想吃我的肉!連蘇錦先生也不例外!”
“家裡有牛舍的張大娘,她那天對著我的背影流口水!我悄悄回頭打量,我看得清楚的很!那是饞一件東西了,很饞很饞的眼神!”
“陳大哥,村裡的人其實都瘋了,你若不走,留下來只會跟著一起瘋掉!”
陳遠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小春生,心中生出一點子心疼。
輕輕拍著女孩的背,安撫其情緒,才緩緩道:
“小春生,你是不是也被感染了這種病?”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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