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爺心有所感,在後山林子的沉睡中甦醒,便拍著雙翅,顫顫巍巍地飛來,落在酒池身邊。
“鳥爺。”陳遠低聲喚道。
“陳小友……”
鳥爺是妖獸,長壽種,但如今也老得有些不像話,毛色不再有以前順亮,就連聲音都蒼老幾分。
鳥爺的瞳孔裡,露出一抹複雜情緒,說不上來是沉痛還是追憶……
鳥爺是一頭大仙鶴,它用頭顱輕輕地觸碰著酒池。
“老夥計,你終於還是不中用了。”
“以後沒有人陪我去人家地盤上作妖了……”
……
酒池下葬。
剛過完年,合久宗便蒙上一層陰霾。
除去陳遠外,關青青三個弟子,都是被酒池拉扯長大的,在他們眼中,酒池就是位老父親般的存在。
如今喪父之痛,卻使得關青青整個人被雷劈了一般,做什麼事都反應慢了半拍,也不哭,只是傻傻地站在酒池的墳前,低聲說著還未來得及說出的話。
陳遠定定地站在墳頭,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安息,弟子陳遠,定會將武……合久宗意志,發揚光大!”
“吾以人皇之位格立誓,以天命之尊嚴立誓!”
陳遠之諾,卻比千金還要重,便是陰雪天,也都不敢再落下了風雪。
喪葬還在進行途中,滿郡的百姓都來悼念。
沒有什麼席面,修士不過凡俗禮節,只是簡簡單單地蓋棺,入土。
陳遠站在墳前,許久沒有動作。
只是肩膀被誰輕拍了下。
“陳天命,別來無恙。”一聲輕呼,將陳遠從愣神中喚醒。
回頭,便看見個頭戴斗笠,面容隱藏在黑暗中的白衣男子。
陳遠口中乾澀,愣了半晌,才道:
“執劍仙……你怎麼來了?”
“不想看到陳天命如此消沉,便來排憂解難。”執劍仙淡然說道。
陳遠眼神一凝,
“你有辦法救我師父?”
“當然……沒有。”執劍仙回答。
陳遠看著執劍仙一副玩笑似的模樣,便是心中火氣升騰。
“若是執劍仙來看我笑話的話,那大可不必。”
“多年前在永安南街小鎮子裡的恩恩怨怨,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如果你刻意與我結怨,那倒——”
“哎,”執劍仙笑著打斷陳遠的話,“陳天命說得哪門子話,我怎會有此層意思。”
“來只是想告訴你,我雖沒有辦法救你之師尊,但武神有啊……”
“他?”陳遠回憶起了小黑子的模樣,心中便是糾結。
自己前半生只是小黑子手裡的一盤棋,說不難受那是假的,只是未有和解,便已經被陳遠自己消化掉了。
但如今再聽起武神二字,便是心中也有了一股無意的疏離感。
執劍仙點點頭,道:
“是他,武神,他有法子,不過還需陳天命配合。”
陳遠眼睛微眯,也不知這執劍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執劍仙看陳遠戒備心強,便不得不使出了“真誠”這一必殺技。
便是眼皮低垂,輕聲道:
“陳天命有所不知……”
“其實武神他,也已經病入膏肓了,怕是過不了多少年,便會和你這師父落個一樣下場了。”
“什麼?”陳遠心裡一揪,但面上還是很好的掩飾住了。
執劍仙暗道果然有戲,便是挨著陳遠近了些,附在其耳畔,低聲道:
“但中三流,朝聖寰宇中,崆峒劍山秘境裡,武神在那埋藏過一枚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