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從床上站起身。房間裡略顯昏暗,油燈正在偏僻的一角撲朔搖曳,空氣中瀰漫著奇斐的煙霧。突然,我聽見角落裡傳來一聲響動。
竟然是拉美西斯。他像一尊雕像,巍然不動地站在黑暗裡,除了那雙眼睛,我已經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暖意。
我叫了一聲:“……拉美西斯?”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都撲了上來,按著我的肩膀把我牢牢圈進懷裡。
靠得近了,我才發現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他根本顧不得我的感受,失控般一味加重力道,修長有力的手指揉進我的髮間,彷彿這樣能讓他產生安全感。
他嗓音乾澀低沉,帶著一股深深的無力,“菲狄安娜。”他喚道。
我皺起眉。剛剛才體會過窒息的可怕,這輩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我抗拒地向後躲閃,推了推拉美西斯的胸膛。
“菲狄安娜……”他又喚道,尾音無比繾綣,讓人聯想到冬夜孤孑的夜鶯。
我認為他可能是需要我的安慰,長也好短也罷,只要是安慰就行。於是我迎上他近在咫尺的面孔,儘量放鬆語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下次我管你要匕首的時候,你記得給我就行。”
他沉默不語地盯著我看,墨色靉靆的瞳孔毫不掩飾他的留戀,帶著一股懾人的魔力,越靠越近。
然後,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吻了上來。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情愫從他熱烈的唇間綻放,漸漸在我唇上開出一朵旖旎的花。他微垂眼簾,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狀如蝶翼的睫毛落在我的面頰,投射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他桀驁蠻橫,霸道無理,可他從未強迫我做越矩之事。我相信他骨子裡有王者叱吒風雲的傲氣,並不恥於此類行徑。所以當他真的付諸行動,我倒措手不及了。
好在他沒有過多停留,在陷入無法掌控的衝動之前離開了我的身體。他頷著下巴平復沉重的呼吸,良久,才簡短地說:“待在這裡。”
語畢,他便鬆開我,徑自朝房門走。
我用手碰了碰嘴唇,上面還殘留著拉美西斯的體溫。我才發覺自己的臉不知何時變得滾燙,有熾熱一路燃燒到脖子了。
“等等……你去哪兒?”我問。
拉美西斯的腳步略微一停,長而薄的披風便飄然落地,“父王病重,我必須去看他。”他頓了頓,又重複強調一遍,“在我回來之前,不許離開宴會廳。”
*
我目送拉美西斯的身影離去,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長廊盡頭。有佩帶武器的侍衛把守在門口,一旦我流露出想要靠近的念頭,他們便立刻把長矛橫在我面前。
這畢竟是個偏房,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大廳裡的觥籌交錯在不停擾亂我的思緒,起初我還覺得沒什麼,久而久之便越發想要加入其中了。
正當我百無聊賴的時候,我聽見外面響起一陣姍姍前行的腳步聲。緊接著,赫努特米拉的聲音傳了進來:“納芙塔瑞殿下可在裡面?”
侍衛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的,大人。”
“她好些了嗎?”
“已經醒過來了。陛下命令納芙塔瑞殿下待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
赫努特米拉的語氣明視訊記憶體在異議:“她應該去主持宴會,而不是在屋裡閒坐。要知道,上百名使節都出席了這場盛宴,法老和王妃若都不露面,實在有失禮數。”
侍衛顯得很為難:“可是……”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還怎麼坐得住。當下便走過去一把拉開房門:“拉美西斯只說讓我待在宴會廳,可沒說是這間屋子。大不了,你們兩個一直跟在我身後不就得了?”
這顯然是最好的辦法。見侍衛們紛紛表示贊同,我便跟著赫努特米拉一同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