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光寒。
而在另一邊,天生門和顧幽帶領的北海派也同其他江湖人爆發了爭鬥,由此可見,儘管局勢混亂各執一詞,大部分江湖中人依然選擇擁護凌夙一方,只有南山派的新掌門還算理智,思忖良久決定帶人先行撤退,暫不趟這趟渾水。
紅蓮在風墨的掩護下,一路衝到關押凌翊的鐵籠底下,一刀砍斷了懸吊鐵籠的繩索,只聽一聲脆響,鐵屑飛濺,原來是籠前鐵鎖被凌翊硬生生用內力震碎了。
她停住腳步,略顯擔憂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滿身血跡:“沒關係嗎?”
“小傷而已。”凌翊頭也不回,驀然反手扭斷了身後意欲偷襲自己的江湖人的頸骨,而後動作迅速抽出了對方的佩劍,神色靜冷,“如果是為了殺凌夙的話,就更加沒關係了。”
他此刻已經心無掛礙,也無甚顧忌了,他想保護的女人不惜代價也要為他報仇雪恨,那他自然也應該衝在她的前面。
都道命運不公,其實平心而論,上天對他也算是很公平。
他知足了。
說時遲那時快,万俟安飛身而至,氣定神閒擋在了他的前面。
“你能耐住性子等待這麼久,也算很沉得住氣。”
“所以我不介意先殺你,權當熱身。”
万俟安眼神桀驁:“虧你也敢口出狂言。”
“你不妨試一試。”凌翊沉聲道,“紅蓮,去幫箏兒,這裡不需要你。”
紅蓮沒有堅持,只一瞬間的猶豫便即轉身離開,直奔戰箏方向而去——但她發現,自己根本毫無空隙可以加入戰箏和凌夙的戰局。
那兩個人像瘋了一樣,互相要取對方的性命,凡是試圖加入戰局的江湖人,均被無差別攻擊身死。他與她,彼此眼底只剩下劍鋒與鎖鏈的凜冽寒芒,時間彷彿被拉成了靜止的刻度,旁觀這場死亡的約定。
“少、少主……”
與此同時,忽聽万俟安怒吼一聲,手中的雲頭刀帶起風聲朝凌翊砍去,豈料凌翊不閃不避,硬是以血肉之軀扛下了這雷霆一擊,隨即劍刃倒轉,沒有絲毫阻礙地穿透了對方心口。
他不想浪費時間,畢竟自己與万俟安勢均力敵,要儘快擊殺後者,只能用這樣搏命的方式。
戰千里一掌拍飛了擋路的江湖人,衣袂在風中獵獵狂卷,徑直來到他面前,神色複雜。
“混賬小子,看這意思,你是沒打算活著走出凌雲山莊啊。”
由肩頭直至胸膛撕裂的傷口,鮮血仍汩汩而流,凌翊喘息片刻,似笑非笑抬眸:“戰教主是明白人,應該能看出來,依凌夙目前的修為,恐怕咱們三個聯手都敵不過他。”
戰千里神色微滯,不得不承認,這個判斷是正確的:“所以呢?”
“我會盡全力,即使不能一命換一命,也保證能夠拖住凌夙,令其無法追擊。”他的聲線很穩,穩得像是在講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就請教主及時把箏兒救出去,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有那麼一瞬間,戰千里幾乎要被他眸中光影震住,那般明亮驕傲,攝人心魄。
“你這樣,我沒法和她交代。”
“她已經給我夠多,也該是我為她做些什麼的時候了。”凌翊收攏手指,死死攥緊了劍柄,目光沒有絲毫閃避,“還請戰教主成全。”
都能夠為對方去死,卻又都想令對方活著,這是深愛。
“……同樣是凌玉衡教出來的孩子吧,為何差別如此之大。”戰千里沉默良久,忽而垂眸苦笑,“或許這裡面,也有我那傻閨女的功勞——好,我答應你。”
應該說,並沒有拒絕的餘地。
而在另一面,屬於戰箏和凌夙兩人的激戰,已經到了可被稱為慘烈的程度。
水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