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將蠱夫種在受控的人身上, 中蠱的人身上並無任何異樣, 即使蠱蟲長期不被取出也不會有任何痛苦,因此即便是中了蠱也很難察覺, 除非在蠱蟲入體的一瞬間及時發現。
蠱王對於配偶有著獨特的敏銳嗅覺, 蠱蟲的主人便可以透過蠱王輕易地找到中蠱的人, 這無疑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控制手段, 相比許多讓人聞之色變, 瞠目結舌的蠱毒傳說, 這樣的蠱蟲殺傷力似乎不過爾爾。
然而蛛婦蠱並不僅僅只是追蹤昆蟲, 蠱毒不分家, 煞費苦心飼養一隻蠱王,目的顯然遠遠不在於此。
蠱王生下蠱子之後一般有兩種養法——散養或者寄養,將蠱子關養之後, 任由蠱王在其周圍活動覓食, 稱作散養,此時的蠱王溫和乖順, 在固定的範圍內活動,沒有危險性。想要找到中蠱之人,只需將蠱子冰封, 蠱王尋不到蠱子的氣息自然會下意識地尋找蠱夫的所在之處。
而寄養則是一種更為決絕的方式,蠱蟲的主人將蠱子種在自己體內,這種幼蠱體型比蠱王還要小更多,如同面板上細小的絨毛,種入體內以後會自動依附血液。蠱王一般不會用血液飼養,因為她們不喜血腥味,而依附血液的蠱子就會給母蟲一種幼蟲已死的錯覺,此時的蠱王就會面臨失控的風險。
失控的蠱王會在找到蠱夫之後將其蠶食吞噬,而蠱夫既已經被種入人的體內,蠱蟲的主人唯有將蠱王在同樣的位置種入。
蠱夫為了躲避蠱王的蠶食便會瘋狂地逃匿,兩隻蠱蟲在中蠱的人體內追爭鬥,中蠱之人便會試試覺得內臟肢足遍體生痛,初時這種疼痛尚可忍耐。一旦母蟲蠶食掉蠱夫,便會積極尋找出路,此時的母蟲不再有人帶領,尋不到出路便會肆意破壞,尋找出口,最大程度進入呼吸通道,中蠱之人便會因此窒息而死。
傅嬰睢手中這隻蠱王看起來並不太大,但是在蛛婦蠱這類蠱蟲中已經算是極為成熟的體格,姜胥將它養得極好,珠圓玉潤泛著上等的光澤,乍一看去像是一隻玉白的微型石雕。
這樣的母蟲戰鬥力必然不俗,想必姜胥並不太想太過折磨他,要給他一個痛快。
兩個系統就圍繞著這個新鮮的小東西和姜胥的惡毒好生探討了一番,傅嬰睢就耳尖地聽到身後傳來姜傾的腳步聲。倒不是說傅嬰睢對姜傾有多麼熟悉,只是此時此刻能出現的只有可能是她了。
看到只有傅嬰睢一個人,姜傾先是凝著眼神朝他身後看了看,像是不相信姜胥已經不在了似的。
「王兄他……離開了?」她半信半疑地問,眼中有不易察覺的擔憂。
傅嬰睢沒有回答,率先邁開步子向回殿的方向走去。「此時宮宴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嗯嗯。」姜傾匆匆應道,語氣間對這個問題的敷衍顯而易見。「你們剛才談得怎麼樣?」
「並無特別之事,不過是些故人之間的寒暄,王后想知道什麼?」傅嬰睢有些疏離地回答。
姜傾一愣,竟有些回答不上來,她這樣問自然是出於對眼前這人的關心,她深知她王兄生性冷血涼薄,縱然對傅嬰睢尚有餘情,在面對這人的「背叛」之時也難保不會下狠手。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對眼前這人有情,才更無法忍受這樣的軟肋竟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當初王兄送他來燕國有他自己的籌算,他絕不是可能放任自己的棋子脫離自己的控制。因此在這樣的情形下,她不敢保證王兄會做出什麼來。然而姜傾捫心自問,她是真的一心一意只為眼前人著想嗎?她難道不知對於已經身在燕國的傅嬰睢來說什麼才是最好的嗎?
一邊是自私自利,控制慾極強的敵國君主,一邊是溫柔貼心,幾乎可以稱得上痴情不二的靠山,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她不怕傅嬰睢徹底與王兄斷絕關係,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