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到這種侮辱而坐視不理?
燕玉凝這麼想也不能說全然不對,但是真要說起來,姜胥對她許下承諾卻並不是因為忌憚燕國。一個決意要伐燕的人,怎麼會因為忌憚燕國而勉強迎娶它的公主呢?兩國既然遲早要反目,這樣未免太多此一舉了。
姜胥做出這個決定的真正原因實在太簡單,只因他不希望自己當日在燕城之下受到的侮辱被任何人知道。一國之君,被一個低賤的車夫騎在頭上撒尿,實在是畢生的屈辱!
他能夠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滅口,卻不能拿燕玉凝怎麼樣,不能說姜胥沒有動過殺心,然而既然有比殺人滅口更七出加簡單的方法,姜胥自然不會鋌而走險,這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做最小的犧牲讓利益最大化。
燕玉凝並不知道自己的分量遠沒有她想像的那樣重,自以為看清了局勢的她此時只想儘快擺脫所謂的「間諜」的罪名,因此她大聲地反駁著丁貴妃的話。
「你胡說八道什麼?燕姜兩國來往友好,根本不是像你所說的心懷不軌,你若不信,大可以問王上,我可以王上主動求娶的,你不過是因為嫉妒懷恨在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你簡直是一個毒婦!」
丁貴妃本就對這樣一個女人,一來就爬到了她的頭頂上,心中不滿,燕玉凝這樣一說,頓時踩了她的痛腳,這後宮誰人不知,這個女人是王上主動從燕國要求帶回來的。
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爭吵得更加激烈,燕莘被她們尖銳的嗓門喊得腦門直突突,感覺整個腦子像要炸裂開來。
他心中本就抑鬱憋悶,身上又是疼痛難忍,只覺得整個人好像被幾匹烈馬拽著,頃刻間身體便會被撕裂開來,他急於逃脫這樣的處境,又掙扎不能,連呼吸也變得極為困難。
「啊啊啊啊你們全都給我閉嘴!」他猛地吼出這句話,嗓子裡像是有幾十根針扎一般,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這句話一喊出來,他的聲音像是鏽掉的車輪發出,咕嗞咕嗞地響著,沙啞得可怕。
兩個正在爭吵的女人一下子愣住了,緊接著她們就看到那本來體型高大,健壯有力的王上的身軀,軟綿綿地從椅子上滾了下來,滑不溜秋地連面前的桌案都沒法阻擋他倒下來的趨勢。
「啊!」兩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尖叫了起來,急忙衝過去,到底是從宮裡出來的,燕玉凝還保持了些微的理智,趕緊走到外間讓人去請太醫。
沒過多久,太醫便帶著藥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這陣子跑得勤,此時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姜胥,第一時間便讓人把丁貴妃請了出去,這個女人初時還不願意,但她是個怕事的,看老太醫一臉嚴肅,唯恐再鬧耽誤了王上的病情,自己這條小命不保,便猛一跺腳咬牙出去了。
遣人將姜胥抬到了床上,老太醫一診脈,臉色頓時便有些不好看。
之前他幾次查過姜胥的病情,知道他體內的蠱子,當時的診斷是因為姜胥被燕莘放過太多的血,蠱子順著血液的流動爬到了面板內表層,感應到了母蠱的召喚,所以躁動不安。本以為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病情便會得到治癒。
然而如今的脈象顯示,這病不僅沒有好,反倒更加嚴重。
想到這裡,年老的太醫摸了摸花白的鬍鬚,轉頭準備找人說明一下情況,頓時愣住,這要出口的話也停了下來。
此時站在他身邊的,只有一個人——燕玉凝。
老太醫看了看昏睡在床的姜胥,深深地皺起眉頭。
此時的國君罹患重疾,虛弱不堪,然而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除了敵國的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我感覺不到虐?我是不是不適合寫虐渣,下一篇文還是甜甜的比較好,虐渣好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