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未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王上,快離開,追兵來了,是燕軍。」
姜胥頓時臉色大變,已顧不上許多,他直接轉身跑出去,跌跌撞撞鑽進馬車,立刻命人加速驅車離開。
一路上幾次遇到伏兵,侍衛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一路隨行的御醫在途中不知所蹤,最後只剩下幾個隨行的人員,看著要死不活的姜胥,惡向膽邊生,心思一活泛就開始扒拉他身上,包袱裡的值錢貨。那輛馬車已經在幾度周轉中破敗不堪,無法前進了,姜胥被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極為隨意地扔在馬車的一腳,那幾個人整飭整飭就準備丟下東西離開,突然拿著包袱的那個人感覺腳下一緊,腿頓時被人拽住似的。
低頭一看,那剛才還昏迷不醒的姜胥正半眯著眼睛,緊緊抱著他的腿,勾著手想要將他手中的包袱奪回來。
「嘿,王上還沒死呢。」那人踢了踢腳下的姜胥一腳,繼而用力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說著就跟餘下幾人起鬨著準備離開,但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折轉回來,看著胸口尚在起伏的姜胥神色不定。
沒過多久,漆黑夜色的掩映下,幾個身材中等的身影抬著一個黑乎乎的袋子來到一處湍急的河流邊上,幾人手中晃了兩下,用力一拋,一鬆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便「咚」地一聲砸進水裡,激起一陣巨大的水花。
幾人拍了拍手,水面一陣蕩漾,很快漣漪消失,接著恢復了平靜。
燕姜一戰,由於許國的參與,以姜國三十餘城被攻,徒留西北十城結束,姜國國都輜城為燕國所佔,餘下數十城被燕許兩國瓜分。此一戰,姜國幾乎被滅,姜國太子被殺,姜國國君姜胥,連同玉璽一同不知所蹤。
姜國西北之地,乃是姜國王室貴胄子弟的封地,西北貧瘠,當初姜胥將這些兄弟打發到西北便是為了流放,讓他們終生不得回到輜城。
燕師沒有繼續進攻西北,而是立刻收兵,退兵之快,一如出兵時一樣迅速;燕國既已收兵,一直受到陳國滋擾的許國自然更是毫不猶豫撤兵,許君以為燕國看不上姜國的地盤,殊不知此時燕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燕軍才不得不鳴金收兵,轉而保守守城。
而此時燕宮,燕莘早已準備好傳位詔書,將事情交代妥當之後,便揮退眾人,唯獨留下傅嬰睢。
他緊緊地握住傅嬰睢地雙手,雙目含情依依不捨地看著他。
「你能不能不要一臉交代後事的樣子?」傅嬰睢無情地吐槽,微微垂下眼眸,試圖掩飾眼中的情緒。
燕莘也不說破,只是溫柔地笑笑。
「我覺得有些難受。」他說。
「啊?」傅嬰睢有些急切地向他看去:「哪裡不舒服?不是任務失敗強行離開嗎?會有不適?」
「噗。」燕莘哭笑不得,覺得這人該是關心則亂了,穿越的事他不是比自己還清楚,怎麼眼下反倒比他還手足無措?
笑著笑著,燕莘倒真的有些難過了。
「不是身上,是心裡。我真是太慘了,每次都好不容易能夠在一起,轉眼便要離開,好像永遠都追不上你。」
傅嬰睢一愣,拉著他的手:「誰說的?」
他將那隻溫暖和寬厚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心口,輕聲說:「已經追上了,在這裡。」
燕莘愣愣地看著兩個在那人胸前交疊的雙手,胸口被塞得滿滿當當,好像喜悅要從心裡溢位來似地,教他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似的,有些找不著北了。
他一直笑,傻傻地笑。
傅嬰睢忍不住也笑了。
「嘿——嘿,阿睢向我表白了,他心裡有我,有我。」燕莘的腦子反覆說著這句話,來來回回,像是有迴音一般響個不停,住在他意識中的旁觀系統不厭其煩,這碗狗糧它實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