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算是問到了點子上,尚玫不安地避開蓮娜灼灼的眼神,心中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卻偏離了同事所想的方向——難道是因為她與宋子午間的冷戰,所以他故意找她的麻煩?
這個猜想可算是完全侮辱了宋子午,就算他想找她麻煩,也不會用這麼愚蠢而沒有效率的做法。做出這麼明顯的事來,簡直就像是在自己腦門上貼了個標籤般。
而尚玫如果和宋子午之間的關係更簡單一些,若同一般同事,她可能也會冷靜下來好好想明白。糟就糟在,他們之間那擰成一團麻,誰也不點破誰都憋屈著的關係。這樣一來,引火燒身的尚玫那鋼鐵般的理智與神經,都在對自身的疑惑與潛伏著的情感乘機反擊時,逐一脆弱斷裂。
一想到宋子午居然動用特權修改努力辛苦經營來的業績,她的怒火就噌噌地往上漲,化為巨浪不斷拍打理智的海岸線。如果不是不願意承認她與他之間有“工作以外”的關係,恐怕她這會兒就會衝去把他揪出來,好好辯論上一番。
要動嘴,她可以列舉無數證據把他說得啞口無言,要動手,她就不信自己練過的還打不過他——應該能打過。
短短几分鐘,尚玫的臉漲得通紅,雙手握成拳頭死死抵在辦公桌上面,周圍的空氣都似乎燒了起來。蓮娜先前那點憤怒在她的對比之下,便如螢光之於明月。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後,蓮娜小心地說道:“那個,尚玫,你沒事吧?”
她這才驚醒過來還有同事在身邊,硬生生撐出笑容應道:“不關……那個,老闆事。而且我說過的,我真的和高層沒什麼關係。”這句話已經是說了千百遍的謊言了,“我想還是露比自己要找我麻煩。”
蓮娜嘆了口氣,一屁股歪上她的桌子道:“那就煩了,這種事情根本沒地方抗議。內鬥上層從來不管的,那些空降的洋人只要有利潤,才不管是誰賣出去的呢。再說我們又不會說英語,連溝通的渠道也沒有。”
話講到這份上,尚玫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了下來。現在就算宋子午在她面前,她也不會直接衝上去了,憑著直覺,她認為他並不會把她的抗議聽進去——這又是偏見了。雖然倆人間還在冷戰,可是無論於公於私,他都不會不管這種事,只要她說的是事實。
叫她把這口氣忍下來,雖然肯定會氣得內傷,可是尚玫左思右想,也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只有安撫了蓮娜,暫且把這件事擱置。
也許該是時候去向蘇紅討教討教?可是比起蘇紅,她更想去向蔣鳳說。只不過一想到原本同事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的眼神,她便覺得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心臟。
即使有業績也得不到獎勵,蓮娜在接下來的日子中越發沒有心思工作了,時不時藉著上班的機會偷跑出去與新上任的“情人”約會。就算與尚玫見面時,也經常講著講著話題便滑到了那位魅力十足的“情人”身上,不時流露出少女般的神情。
“這一次看起來真的能成功上位,他雖然現在不那麼厲害,可是我看好他的潛力。我的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是安定下來的時候了。”
尚玫不止一次勸說她為什麼不直接找單身男人,可是都被嘻嘻哈哈地扯過了話題。講了幾次後也就放棄了,畢竟不是她的事情。只不過鬱積在心頭的不快越來越重,負面的情緒一直包圍著她,終於在業績會議上以爆炸的形式表現了出來。
人類的情緒很有趣,就像個泡泡糖,各人有著不同的彈性,有人大有人小,可是如果一直吹,最後總會爆炸的,沒人能永遠承受下去。尚玫的泡泡糖比起一般人來說,已經很有彈性了,可是接連不斷的打擊,令她那個越鼓越大的泡泡,終於也到了極限。
奢侈品部的月度會議通常是棒打落水狗的場合,對於業績差者誰也不願意落下一腳,這是光明正大的規矩。更何況這一次,不知怎的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