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兒之於閔安,如同花翠和師父,都是貼心人的身份。他並不怨恨寶兒的“移情別戀”,只是咽不下五梅“橫刀奪愛”的這口氣。再者,閔安並不放心五梅的行事,畢竟五梅好賭,又沒個正經營生,若是從自己手裡交出寶兒的婚事,閔安總覺得對不住寶兒,需要小心幫她挑選夫婿才好。
閔安偷眼看看蕭知情,見蕭知情沒有一點擔憂的樣子,暗笑自己擔憂得太多了,又抽了道鞭子快馬跑向前。
一行四人在海棠山轉了大半個時辰,檢視各式地形。秋陽偏斜,撒下一片光在山石上。閔安蹲在山頭瞅著下面的水澗,蕭知情過來找他,說道:“剛才侍從來通傳,底下已經能看到世子的行駕,是否成事就看小相公嘴上的功力了。”
閔安忍不住一把拉住蕭知情的袖子:“蕭大人當真要使這招?”
蕭知情就勢也蹲在山石上微微一笑:“摔得狠才有機會賭世子一個‘不忍心’。”
閔安放開手,微微喟嘆:“蕭大人這樣執著,還能對自己下狠手,著實讓我佩服不已。”蕭知情笑了笑,轉身去做準備。
閔安尋思剛得罪了李培南,該怎樣打消他的火氣引他同意隨後的要求,坐在石上一陣抱膝苦想。哪知李培南轉眼看到他坐在陽光下暴曬,心底就有些痛惜了,根本端不上臉色來,打著一把青布傘朝他走去。
青色傘幔遮住了頂上熾烈的秋陽,引得閔安抬頭去看,對上李培南一雙墨色眼睛後,他瞬間又訥於口,不知該說什麼。
李培南拍了下閔安的頭:“想獵什麼?像傻子一樣坐這裡。”
“小猞猁。”
李培南將傘塞進閔安手裡,閔安不明所以,只好舉傘杵在山石上。李培南迴頭說:“遮自己。”他會意過來,乖乖用肩扛著傘柄,蹲下來,遮住了周身。
李培南的腳邊立刻長出一朵青色的大蘑菇。他低頭看了看,幾不可聞嘆口氣,抬腳用靴背將大蘑菇挪到一邊,對著山崖下抿嘴呼哨一聲。隨行侍衛丟上來一隻竹箱,他從裡面取出一塊蜜汁兔肉,拋到了底下水澗旁。
過了一刻,一隻金錢紋母猞猁走了出來,低頭咬起兔肉,就待躍上一旁的樹上。李培南開弓射出勾刺鐵箭,烏光一閃,箭尖準確無誤穿刺過了母猞猁的後腿,將它釘在地上。閔安從傘底掀頭看了看,小聲說:“公子傷了它,拖出一灘血,又讓我沒了獵獲的興頭。”
李培南卻說:“等著。”徑直跳下了山崖。他小心取出鐵箭,用上好的藥泥裹住母猞猁的後腿,然後隱身躲在一旁。母猞猁起身活動了下傷腿,一步步走向了雜亂石堆裡,李培南跟著它摸進石窠,脫下外袍抱出一頭小猞猁,再躍到山石上交付給閔安。
閔安欣喜道謝,李培南對他微微一笑,沒說什麼。閔安將小猞猁塞進竹箱裡,舉過一旁的青傘,站在山石上給李培南遮陰。
山頭吹過一絲涼風,李培南端坐在山石上說道:“替我擦擦汗。”
閔安遲疑一下,拉過皺巴巴的袖口,在李培南的額上胡亂擦了把,趁他臉色溫和時,趕緊問道:“若是送給公子一隻猞猁,公子會不會回謝一番?”
李培南迴答:“你想要什麼?”
閔安囁嚅:“我覺得公子應當講究禮尚往來,會回謝的。”
“那就依了你。”
“能不能請一場戲?”
“能。”
“就今晚吧……”
“嗯。”
閔安小心說的機鋒都被李培南應承下,就此讓他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個時候的世子爺沒有往日那般不近人情,忍不住挪過傘,將陰涼全部罩在李培南身上。
李培南問:“怎會想到送一隻猞猁給我?”
“公子似乎喜好飛禽走獸,這周邊的地頭,只有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