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個xiǎo夥子叫了起來:“原來不說是放火嗎?怎麼變成失火了?”
嶽清蘭道:“誰說是放火啊?如果你認為是放火,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xiǎo夥子硬擠到嶽清蘭面前:“這個證據得你檢察長拿,只要你別包庇!”
嶽清蘭警告道:“這位年輕先生,我請你說話注意點,不要信口開河!”
xiǎo夥子一下子哭了:“我信口開河?我老婆不明不白地燒死了,燒成了一截木炭,她……她還懷著孕,兩條人命啊!劉鐵山只判了七年,說……說得過去嗎?”
嶽清蘭眼前馬上出現了某一號物證照片,那是個燒得慘不忍睹的孕fù照片,也不知是不是這位年輕人的老婆?心便軟了下來,和氣地勸慰道:“xiǎo夥子,不要這麼jī動好不好?你和受害者家屬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啊,我們執法必須不枉不縱是不是?我們都要尊重法律是不是?”
xiǎo夥子根本聽不進去,抹著淚,不管不顧地叫了起來:“嶽檢察長,你別和我說這麼多!這個劉鐵山就得判死刑,就得千刀萬剮!別管他失火還是放火!”
許多人也跟著吼了起來:“對,判死刑,判死刑!”
“你們對劉鐵山也得抗訴,這事不算完!”
“周秀英該死,劉鐵山也該死!”
“劉鐵山是直接責任人,比周秀英罪還大!”
“一命抵一命,得槍斃劉鐵山一百五十六次!”
…………
面對這種場面,嶽清蘭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心裡禁不住一陣陣悲哀,她想起了上次在省檢察院大會後蕭宸書記sī下有意無意跟她提到的現狀,不僅經常出現權大於法,而且還經常出現情大於法。現在想來,也許當時蕭宸書記就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只是不好跟她明說吧?
嶽清蘭心裡發涼:這就是華夏法制必須面對的另一種現實,人們的感情常常在自覺不自覺中代替了法律。她絕不相信旁聽了七十三天庭審之後,擁在面前的這些人們還nòng不清什麼叫失火罪。惟一的解釋只能是,當人們的感情和法律產生矛盾時,法律意識就淡薄了,甚至就不存在了!這實際上是對法律的另一種挑戰,很普遍的挑戰。也正因為這種挑戰的長期存在,共和國的歷史上才出現了類似那位老nǎinǎi和孩子被活埋的人間慘劇!
嶽清蘭無心再做什麼解釋了,在一片擁擠吵鬧聲中,和高欣潁一起東奔西突。
受害者家屬們不幹了,吵著鬧著,四處堵著,既不讓嶽清蘭和高欣潁退回法院,也不讓嶽清蘭和高欣潁接近十幾步開外的mpv。
突然!嶽清蘭完全沒有料到的一件事就在這時發生了:有人趁húnluàn之機,用水果刀在嶽清蘭tún部狠狠捅了一刀。嶽清蘭捱了一刀後,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竟仍在那些受害者家屬的推推搡搡中走了幾步。
倒是嶽清蘭身後的一個nv人先驚叫了起來:“血!有血……有人捅了檢察長!”
幾乎與此同時,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嶽清蘭這才發現自己被暗算了,扭頭一看,左tuǐ制服的kù子已被鮮血浸透了。
像似聽到了什麼號令,圍在嶽清蘭面前的男男nvnv們一下子驚恐地退開了。
這時,又有人叫:“兇手就在我們這些人中,快關mén,別讓兇手逃了!”
許多人這才如夢初醒,配合起訴處的同志和幾個法院的法警把後院的大mén和通往法院的兩個邊mén全關上了。也在這時候,嶽清蘭軟軟倒在了高欣潁懷裡。
高欣潁不敢相信面前的現實,摟著渾身是血的嶽清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身邊,許多受害者家屬又七嘴八舌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