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陸達強還真有點不能理解,問道:“不是吧,你一個縣委書記在地方就這麼不稱心?”
楊少宗悠悠笑著,心裡冷笑著,這種事情還不是很明顯的嗎?左良喜就是劉守仁副省長安插在淮西縣的攪屎棍,別人能給他好臉色嗎?
現在看來,彭耀南和劉守仁之間的關係確實是非常差,彭耀南還沒有退休呢,劉守仁安排在淮海地委的副書記曾喬年就已經迫不及待挖牆腳。
兩邊都不是省油的燈!
在政治這條路上,每個人都難免要站隊的,站錯隊不重要,有時候哪怕是知道錯隊也得站過去,這就是潛規則。
正常的情況下,楊少宗既然是彭耀南提出來的新人,惦記著這個恩情,他就絕對不能站到劉守仁和左良喜的隊伍裡。如果他這麼做了,甚至是在關鍵時刻倒向了左良喜,以後是不會有上級願意提拔他,照顧他的,又有誰敢提拔,誰敢將他當自己人對待?
在這種爭鬥上,楊少宗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騎牆,兩邊都不得罪,特別是既不得罪郭右賓,也不得罪左良喜,可如果是這樣,他也別指望被提升上去。
哪怕他一時提了上去,後面也會裹足不前。
眼看著左良喜想要從陸達強那裡借點幫助,幫他在縣裡站穩腳跟,楊少宗就選擇了沉默,一句話也不多說的默默吃菜喝茶。
聽左良喜一訴苦,陸達強就很爽快的笑道:“老左啊,你也別和我客氣啦,有什麼事想要我幫忙的就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就絕對不會不辦!”
左良喜道:“陸總,咱們就不說什麼外門子的話,我雖然是劉副省長的人,但也犯不著去得罪彭耀南。你能不能想辦法替我和彭書記溝通一下,不要搞得這麼絕……如果老彭真的不給情面,那咱們就沒有辦法了,我這不能現在就走,就算我想走也找不到好位置啊,那還得……!”
他說到這裡就停下來不說了,卻看了楊少宗一眼。
楊少宗稍加思量,還是起身道:“左書記,陸總,你們先聊著,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這話,他就起身離開包廂。
楊少宗心裡倒是希望左良喜能在淮西多呆一段時間,如果左良喜走了,淮西縣的局面就都要被郭右賓控制在手裡,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到時候連他也失去了周旋的餘地,郭右賓要他向東,他就不能向西。
等到了那個時候,他再想去防範淮西四大太子集團的成型就更困難了。
左良喜和郭右賓都不是好人,可他們兩個人站在不同的隊伍裡,兩個人一起在淮西工作就會相互形成牽制,誰也無法隻手遮天。
楊少宗在洗手間裡洗了洗臉,也靜下心考慮了一段時間。
看著玻璃鏡中的自己,他漸漸有種認不得自己的感覺,官場的道路比他以前的認識要更加複雜一千倍,和這一屆的選調生們橫向相比,他確實可以算作非常順利的人,至少已經在官場上鋪設了一張人際網路,可這張網路又是如此的危險!
利益和風險總是相對的。
彭耀南和劉守仁是勢不兩立的兩個隊伍,他只能二選一,實際上也沒的選,他是彭耀南一手提攜出來的新人,如果他要站到劉守仁的隊伍裡,他這輩子就毀了。
哪怕他的成績再好,能力再強,以後也不會有其他領導會繼續栽培他。
他只能繼續呆在彭耀南的隊伍裡直到彭耀南退休。
看著鏡中溼透了臉頰的年輕的自己,楊少宗無聲無息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氣,沉住氣,他的人生目標不僅是要升官,不僅是要掌握真正的權力,更要為旗山人闖出一個未來。
他要帶領旗山人做出一番真正的大事業。
他自己更要做出一番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