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馬上否決了:“不可能,要蹲過大獄,那警察還會費勁,兩週找不著你是誰?”
“是啊,我也奇怪啊,有時候我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大兵道。
“拉倒吧,你一天睡得跟死豬樣,還夢和現實?”八喜斥道。
“對呀,正因為跟你幹活累得連夢都沒時間做,我才覺得特別舒服。”大兵道,一拉八喜小聲告訴他:“我還經常能想起個美女來……好像她在衝我笑,可我就是看不清她是誰。真的,你怎麼這種表情,你好吹牛,我從來不吹牛,我好像記得我住的地方就是這種……”
“哦,住的別墅?”
“對。”
“那還有豪車吧?”
“對。”
“那很有錢嘍?”
“肯定的。”
“啊呸。”
八喜聽不下去了,對著愣愣著大兵教育道:“豪車、別墅、美女,這是吊絲夢想的三寶,別說你能想到,我也經常想。據我判斷,你是純吊絲啊。”
“憑啥呢?”大兵不服氣地道。
“第一,幹活實在;第二,人也實在;第三,愛做不實在的夢想。”八喜判斷道。
“這是理由麼?不能因為我誠實,就覺得我是個吊絲吧?”大兵不服氣地道。
“這恰恰就是理由啊,只有吊絲才會像你這麼老實幹活啊。”八喜排出理由來了,骨子裡的東西,他覺得變不了,他說了,當奸商吧,你智商不夠;是官富吧,你派頭沒有;是黑澀會吧,你又這麼善。這些特點都沒你的份,你不是吊絲還能是啥?
大兵被說服了,唯一的疑點他說出來了:“那我被關在小黑屋裡,你怎麼解釋?”
“那還用解釋,現在這年頭外出打工,頭件事就扣身份證,碰上黑店啦、傳銷的啦、幹黑事的啦,都有可能扣人,敢不聽話,肯定要揍你一頓。”八喜道。
大兵被說暈了,撫撫傷口道著:“呀,不能這麼悲慘吧?”
“肯定比這還悲慘,那天你出去,不是就差點被人家關精神病院裡?”八喜道,這和討價還價一樣,把由頭講出來,才有下文,他瞧見大兵緊張了,又是語重心長道著:“人找地方混啊,得像雞蛋放石槽裡,踏實才成;千萬不像想著雞蛋上刮毛……”
“這咋講?”大兵愣了,他的思維唯一無法揣測的,就是八喜歇後口頭禪下文。
“痴心妄想嘛,雞蛋上能刮下毛來嗎?”
“不能。”
“瘌蛤蟆能吃到天鵝肉嗎?”
“不能。”
“那像你這樣的,能開上豪車,住上別墅,日上美女嗎?”
“好像……也不能。”
大兵看看自己現在的裝束,爛得掉渣,洩氣了。
“這就對了,老老實實幹活,跟著我幹,這個小區等入住差不多了,咱換一個……啊,有我鍋裡滴,就有你碗裡的……聽聽,這小日子過得多喜慶。”八喜伸手拍拍大兵肩膀,大兵的個子太高,一有這動作,大兵總是矮著身讓他拍拍,滿足一下八喜當領導的感覺。
聽得八喜所說喜慶,卻是宿舍裡那群貨開唱了,桌子凳子巴掌當節拍,唱得是民工小調,大兵豎著耳朵聽,八喜道著:“五大慫……聽聽。”
只有一人在吼著:吃一碗、屙兩碗、屙得難受。
眾人在吼著附合:蠢死你個逑。
單唱第二慫:走一步、退兩步,沒前有後。
眾附合:憨死你個逑。
第三慫:掙一塊、花兩塊,咋也不夠。
眾附合:窮死你個逑。
第四慫:生一個、生兩個,都是丫頭。
眾附合:哭死你個逑。
第五慫: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