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不敢刺激他,哄他道:“沒關係的,陸小姐回來,飯就能吃了。你先跟周叔回家,明天再來好不好?”
江漾安靜了好一會兒,漆黑的瞳眸直視著他問:“可是,星月不是離開我了嗎?”
周叔喉嚨一哽,還沒說話,他已經起身來,搖搖晃晃朝著外面走去了,周叔跟江媽媽忙跟上。
那天陸星月離開,摔得頭破血流的江漾哭著喊著讓周叔開車來帶著他去追,可是時間耽誤了根本追不上。他不顧江媽媽的呵斥還有哀求,就這樣糊著滿臉的血淚,找到陸星月租的地方,可是始終沒人應他。
他固執的坐在門外等了一夜,直至體力不支昏倒。結果才掛完吊針,處理好額頭上的傷口,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又是出去找人,江董來了都攔不住。
他像是丟了魂,失了魄,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軀殼,會做的想做的唯一件事,就是出去找人。
他找了幾天,以前跟陸星月去過的地方都找遍了,他在某個時刻突然醒悟,提出要周叔帶他去陸星月的老家。
打電話到陸星曜的學校,瞭解了他的籍貫地,周叔不理江媽媽的阻攔把生病中的江漾帶回去。
陸家的那些親戚聽說是來找陸星月的,圍著江漾這個城裡來的貴公子,七嘴八舌的就咋呼開了,說星月這姑娘不簡單,小小年紀輟學為家裡負擔著債務,又說她辛辛苦苦出去打工撫養弟弟,還有的說前些天不知怎麼她就全部把債務一次性都還清了,還每家都給了百分之十五的利息。
但一問他們,知道陸星月的行蹤嗎?紛紛搖頭,說不清楚。
然後,江漾也是在那天才知道,陸星月的父母其實早就不在世上了。
原來她說的等著父母同意了跟他結婚,都是騙他的。
江漾那天回去高燒到四十度,再過後就是這樣半清醒不清醒丟了魂的狀態,有時候滿屋子樓下樓下的找星月,有時候就像今天跑到陸星月以前住的屋子裡一坐就是半天,有時候不吃不喝安安靜靜的坐在陸星月的房間裡寫一天的字,疊一天的星星,誰的話都不聽。
反反覆覆病倒,反反覆覆住院,眼看著瘦了許多。
江媽媽把江漾扶著下了這棟破舊的居民樓,上了車,她含淚看著江漾蒼白無神的臉,心中恨死了。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把她兒子害成現在這幅樣子。
至少到了現在,她還是在狠心而堅定的想著,就如同戒掉什麼癮一樣,再難過也就這段時間了,等熬過了就都會好起來的。
她萬分不願意讓那個女人回來。
可是,隨時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才發現,自己錯了。
十天,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深秋了。離跟美國醫生約好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江漾不肯跟她出國,而且一天比一天沉默,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最自閉的那段時日。
不,小時候的他遇到不開心的事情至少還會哭鬧,可是現在,他眼睛裡完全沒了神采,黯淡而又空洞,如同行屍走肉。
陸星月走了,同樣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生息。
江媽媽也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因為這件事也跟江漾爸爸吵過很多次,但是江漾就像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安靜而沉寂,無波無瀾,對外界的他們沒有絲毫的關心。喂他飯也不肯吃,只能逼他喝一些湯水,給他打營養針。
江媽媽越來越心慌,她在完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終於派人去找陸星月。
可是陸星月遵守承諾,斷了所有的聯絡,早早取走了支票上的錢帶著她那個弟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茫茫人海,一時半會讓她無處找起。
再放任這樣下去,她兒子就真的毀了,她要想辦法,逼著他重新活過來才行。
江媽媽去房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