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旭東本來是巴不得謝克手術失敗,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或在意癌細胞的事情了,然而現在情況直轉急下,太出人意料了!手術中的決定雖然最後應該是由主刀醫師來決定,但是現在遇到了這麼大的問題,主刀醫師召集幾個作為助手的醫生來集思廣益也是很正常。
本來文旭東作為第一助手應該是最有資格發表意見的,而他卻說不出口。
一般情況下,碰到這種無法跨越的手術障礙,主刀醫師會選擇直接關顱,結束手術。畢竟腫瘤無法切除的話,還可以用別的方法來治療,比如放射和化療。但是文旭東卻不希望如此,因為這樣的話錯全在邊順源。
文旭東此時的想法是,你謝克不是仗著藝高人膽大嗎,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不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嗎,那就繼續往下做啊!只要謝克繼續把這個手術做了,根據文旭東的經驗,肯定會失敗。
——搞不好,龐福不能活著下手術檯都不一定。如果這樣的話……錯的最離譜的人就是謝克而不是我舅舅邊順源啦!畢竟邊順源只是沒治好沒診對病,而謝克是直接把人做死了。
一想到事情有可能會這樣發展,文旭東興奮地身體都在發抖。
謝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文醫師,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做啊!繼續做啊!
文旭東的內心在吶喊。但他不敢直接這樣說,他可不想手術後被謝克把責任推在自己身上,這種事兒他是不敢攬的。
“呃,”文旭東剋制著自己內心的緊張,強作淡定地說:“你是主刀的,你看著辦吧。我就是覺得這個腫瘤還挺大的。”
謝克冷冷地看著他。文旭東的眼神一滯,就好像自己的內心的齷齪在對方眼裡顯露無遺一般。
“腫瘤挺大的”,也就意味著最合適的治療方法就是切除。文旭東想讓他繼續卻又不明說,還講這種帶著暗示性的話語,他的心理活動謝克可以猜得到。
謝克相信,假使換做任何一個別的主刀,哪怕是徐教授或蔡天橋,現在能做的選擇也只是關顱而已。就算患者只能再活幾個月,那也比馬上死來得好。
如果沒有謝克的這種特殊定位能力,這場和病魔的鬥爭即使再繼續下去也是枉然。那麼文旭東的小心思就不言而喻了。
謝克有點不爽,但他的指尖已經越來越燙,蠢蠢欲動。暗自嘆了口氣,謝克知道自己必須把這個手術做下去,不僅僅是為了救龐福,也是為了他自己。
謝克曾經遭遇過車禍,當時他的腦袋也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如果那時候給他做手術的主刀醫師沒有盡全力去救他的話,他不會有今天。所以當他決定也要做一個神經外科醫生的時候,就已經自己在心裡發誓也會盡全力去做每一次手術了。
謝克鎮定而快速地吐出每一個字:“手術繼續,小霍去把纖維光源的氙燈裝上,要300瓦的,朝著灰白膜的地方開到最大,看看亮度能不能達到70w以上勒克斯。我要從旁邊打切口,然後在膜下進行腫瘤切除。”
謝克要在蛛網膜遮擋視線的情況下切除腫瘤!
相比於其他助手醫生的驚詫繼而馬上服從地去做準備,文旭東的心裡則簡直是要樂開了花!
這不能怪他,是謝克自己找死。文旭東知道謝克的厲害,但是再厲害也是有個限度的!這不是盲人摸象!這是膜下切瘤!聞所未聞!不,應該是根本沒有人想過要這樣做吧!因為這不!可!能!
這可是小腦橋腦角,就是撥開蛛網膜後用10倍顯微鏡來解剖都極難極難,謝克竟然要在膜下做手術,這不是搞笑嗎?
文旭東本來以為謝克最多是賭一賭被癌細胞種植過的蛛網膜部分的自愈能力,沒想到他卻要繞開這一沒有定論的難題,另闢蹊徑。
但老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