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克其實也很無奈,他也對自己要求很高,但是外科手術不可能病灶以外零損傷,作為一個患者,他完全能理解李時光當時的“不完美”。
謝克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道:“不管是不是那個切斷造成的,至少我被救活了不是嗎,而且也恢復得不錯,您怎麼就能說是誤切呢,手術中的正常損耗……”
“……”
什麼叫胳膊肘往外拐!什麼叫潑出去的徒弟潑出去的水!什麼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家從師出嫁從夫!這就是啊!徐教授心中充滿了咆哮體,硬是在上面架上一把刀封印住後,終於又忍了下來:“一小段記憶的確是不算很重要,畢竟你之後學習什麼的沒問題,但是真正的問題在於……”
謝克的小心臟加速跳動。
徐教授接著往下說:“你醒來不久之後,也是在李時光的手出事之後——當然他還是擔任著你的住院醫師——你告訴他,你能看見自己的手指在變形。”
謝克無語:“我自己說的?”所以搞了半天還是怪我嘍!
徐教授肯定地答道:“當然呀!”
謝克:“那我怎麼不知道?”
“這就是李時光的不是了,”徐教授嘆道:“我覺得吧,你這個就是個精神病,或者說屬於幻想。但他呢,非要覺得這是因為他那一刀切導致的。所以這些年他都在研究神經元重塑,他覺得只要他能把你被切斷的神經元網透過神經元再度生長連線起來,你就能恢復正常了。”
謝克還是問:“那我怎麼不知道?”
徐教授看了看他說:“問題就在這裡。那個神經電刺激器的作用,透過腦電圖顯示出來確實有用,神經元的生長也如他所願,但是代價是一小段記憶的遺失。你也知道,所謂的記憶,就是神經元的組成和排列,他這樣做雖然能夠使得你的海馬體和被切斷的部分連線得更緊密,但是同時會打亂一小部分神經元的排列,也就是你消失的那部分記憶。不過好在,這部分記憶和你的學習生活都無關,否則也難以繼續下去……似乎只跟他有關,或者說跟這種治療方法有關。你每次都會忘掉一部分跟李時光有關的事情。”
謝克:“可我現在還能看到手指在變化。”
徐教授卻說:“經過多年的治療,你現在的那個條形腦組織已經和原本的海馬體連線得非常緊密了,而你告訴李時光你手指的事情也每次都越來越晚。上一次治療完之後,你到現在還沒告訴他吧。李時光一直認為,當你完全看不到手指的變形後,這個治療就算完成了。但我卻和他的看法不同。我認為你沒有告訴他並不是因為你治療後再看見手指變形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而是因為你潛意識裡對他的定位在改變。從一個絕對信任的醫生,到睡在身邊的戀人。你對李時光以前的記憶已經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你現在和他的關係只是情侶而非醫患,你會向他隱瞞你的缺點。本來我也不太確定,可是剛才一試便知道,你確實還能看到的。但你這次卻沒有告訴他。”
“不,”謝克絞盡腦汁地消化這些訊息,“我並不想瞞他這件事,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有點多,所以我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他。”
徐教授看著自己的小徒弟,笑了笑:“其實無所謂。一開始我怕這件事會影響你上手術檯,誰知劉建紅連看住人的本事都沒有,倒被你混出來了。既然不影響你做手術,其實是否能治好我覺得不是大問題。就是李時光在這方面有點頑固。本來這些事應該他自己跟你說,不過他怕最終那兩部分組織結合到一起的時候,你會將他全部忘記,所以一直沒有說。”
謝克點點頭,這他能明白:“師兄怕我放棄治療。”
徐教授抬眼望天花板:“你們倆的事,我怎麼管都不好,本來只能不插手。但是也不知道我頭腦清醒的日子還能有幾天,想來想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