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這畫我覺得有點問題,慎入啊~”
齊鳴拉著陳偉走到了個人少僻靜點地方,開口便說了自己的判斷。
陳偉眉頭一凝,雖然心裡有所預料,但真聽齊鳴這麼說了,他的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他身邊跟著的小女友,也是眨巴著倆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看著面前這個,貌似比她也大不了幾歲的青年。
自從跟陳偉交往後,她也跟著見識了不少所謂收藏圈裡的人,不說各個七老八十吧,但像是齊鳴還有林軒這麼年輕的,也是第一次見。
她奇怪,面前這年輕人哪來的底氣,在陳沖這種業內前輩面前,指點江山。
“小齊,這畫也給我一點點違和感,但這裡頭的利潤實在不小。而且不管佈局還是筆法,就是瞧不出問題,能給說說嘛?”陳沖眼角的餘光又瞄了瞄那處人頭攢動的景象。
那畫就像是魚鉤上的餌,不停的抓撓著他,要不問清楚,讓他就這麼放棄,他怕是後面幾天都睡不好了。
“要說問題,我這還真有個不算問題的問題。”
齊鳴斟酌著解釋道:“1939年,算是國內抗戰最艱難的日子,不少有錢有名望的都出國避難。
正好那時候徐悲鴻受邀到印度,既是開畫展籌錢抗日,也是藉機躲避戰火。後來太平洋戰爭爆發,印度也正式參戰,他便離開印度,由於當時咱們國家的沿海港口都被日方佔領。
所以,他借道去了馬來西亞,他在馬來西亞一直呆到1942年,日本入侵馬來西亞,他才離開,隨後經過緬甸回雲南。這畫上落款1941年,年份上確實沒錯。但我注意到一點。”
陳偉知道重點來了,眼神變的認真起來。
“陳哥應該也發現了,這畫用的是地道的安徽涇縣宣紙。那時候畫家都講究,筆必須得用湖州的湖筆,紙也一定要是安徽的涇縣老宣,有的畫家甚至要精確到堂號。
從時間上算,徐悲鴻到馬來西亞時,已經在印度呆了一年,他隨身能攜帶多少宣紙?更何況,按照零星的記錄,他在印度的一年裡作畫和練習的數量可不少。
那時候可不像現在,四通一達,缺什麼叫個快遞就行,從他離開國內,到畫這幅畫,差不多2年時間,他手上還有這麼大尺幅的正宗老宣就很奇怪了。陳哥您覺得呢?”
“這~”
陳偉面露遲疑,這年頭什麼都要看資料。齊鳴一個個時間節點報出,極大的增加了說服力。他身邊的女孩也是小嘴微張,一臉驚訝,暗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過目不忘?
“小齊,你這真是博聞強識啊。”
陳偉伸出拇指,比了個贊。
“我大學和研究生就是學這個的,也就知道的多點。”齊鳴謙虛的笑笑,又再加了句:“其實,這理由挺牽強,萬一人家帶的足夠多,或者有門路在國外找到呢。
我覺得假,最重要的還是靠感覺。曾經有幸上手過幾幅徐悲鴻的真跡,那畫看著,跟真跡比差了那麼點意思。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粗淺見解,陳哥你當個參考就行,都說不準的。”
這話他說的那也是掏心掏肺了。事實上,紙張這藉口,就是他臨時編的。
馬來西亞,印尼那塊,其實就是徐悲鴻的自留地。他出身貧寒,當初能留學法國,靠的就是一眾南洋華人富豪的資助。
此後徐悲鴻更是學鄭和,7次下南洋,留下了大量作品,數量之多僅次於國內。南洋人還把徐悲鴻在南洋的這段經歷當成是一件光彩的事。
以此判斷,南洋的友人一定是深知徐悲鴻的作畫習慣,預先準備好安徽老宣紙,是完全有可能的。
要說前頭扯的那一段史料,還有點牽強,那這最後一句憑感覺,對陳偉的殺傷力反而更大。他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