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辦公室的門,齊鳴就聞到了一股子中藥的味道,有點衝,但不刺鼻,幾個呼吸也就適應了。
唐師傅已經先一步回到了辦公桌前,桌上是一個形狀酷似簸箕的長方形木盒。盒子邊沿只有3厘米左右,沒有蓋子。
楊朝明一見到這東西,和桌上的瓶瓶罐罐,就知道老夥計在幹嘛了,開口便笑道:“呵,老唐,你都把這老古董都拿出來啊,難得,難得。”
只是這一走近齊鳴就嚇了一跳,要不是出於對唐師傅的信任,他這會兒就該跳腳了。只見整幅畫都被泡在帶著熱氣的水裡,按照他的理解,畫一進水不就廢了?
一旁的楊朝明一看齊鳴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幫著解釋道:“揭裱就是要這樣,必須把畫放水裡泡軟,才好分層揭開,你放心,這水裡的加了中藥,不會傷害紙張和顏料。”
解釋完,兩人也到了近前,楊朝明低頭一瞅,沒看畫也沒看上面的落款,便眉峰蹙起,自言自語道:
“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老唐,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澄心堂紙?”
“對,還是唐朝的澄心堂紙。”唐師傅嚴肅的點點頭,無比認真的道。
齊鳴這會兒也走近了,看清了浸在水裡的畫,面面中心是一架馬車,和寥寥數個行人,在周圍險峻的崇山和密林掩映下,異常渺小。
山林之間,還用“披麻皴”的畫法,畫出了大片皚皚的白雪。
齊鳴再次開啟望氣,一邊用自己的外掛鑑定著古畫,一邊詢問道:“唐師傅,我記得澄心堂紙,應該是始於五代十國的南唐才對,是南唐文房三寶之一。為什麼您說這是唐朝的啊。”
唐師傅抬頭看了看自己老友兼東家,笑道:“你徒弟,你來教。”
楊朝明白了這犯懶的老傢伙一眼,開口道:“澄心堂紙,原本應該叫<澄心紙>,唐朝時期的《徽州府志》就記載,在現今安徽的黟縣和歙縣之間,有種上等的好紙,白如凝霜,厚薄如一,販賣這種紙的店家字號<澄心>。
等到唐朝滅亡,五代十國崛起,南唐後主極其推崇這種澄心紙,把它列為皇家貢品。為了表示喜歡,他還讓人在皇宮裡,建了一棟樓,取名澄心堂。
南唐後主李煜,你肯定熟悉,是個文化人。看書寫詞宴客,都選在這棟樓,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後來澄心堂紙的碩大名號。
後來到清朝,乾隆一直命人仿造澄心堂紙,而且也學李煜,在宮裡建了個澄心堂,不過不管是他讓人仿出來的紙,還是新建的樓,都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嘿嘿,還是師傅你懂得多,學到了。”齊鳴笑嘻嘻的回了句。
站在一邊,插不上話的林軒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裡暗罵了句“馬屁精”。
不過這時候,唐師傅和楊朝明都沒在意齊鳴是不是在拍馬屁,兩人的注意力都在這畫上。
唐師傅凝視良久,才開口道:“老楊,你書畫功力比我高,你看這是不是就是展子虔《四季圖》中的那幅《踏雪圖》?”
“假的吧~《四季圖》裡的《遊春圖》是絹本,這《踏雪圖》換成紙本,這說不過去啊。”林軒倒不是見不得齊鳴好,單純有此疑惑,所以插嘴問道。
楊朝明白了眼這毛毛躁躁的小兒子一眼,才搖頭道:“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唐宋時期,像是這種紙,價比黃金,比絹布要貴多了。改用澄心堂紙作畫,恰恰說明畫家的重視。
真正鞥呢鑑定真假的依據,還得在畫上找”
說著,楊朝明看向齊鳴,囑咐道:“你叫我一聲師傅,總要教你點東西,來走近點。”
齊鳴精神一震,立刻上前。
等他站定,楊朝明指著畫面道:“咱們華夏的水墨畫,出現於東晉,成於五代,盛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