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兒子如搗蒜般點著頭,「是,可是埋啥骨頭?」
麻嫂一聽這話,一巴掌又往兒子身上抽去,「你個挨千刀砍腦殼的,那天你們吃的什麼?回去趕緊把骨頭找回來,好好埋了,瓊麼跟孩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饒不了你們。」
原來麻嫂的兒子是個扇豬匠,前些天下村裡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一個隊上的老母豬難產,於是隊上就給分了。
快要生產的小豬仔直接從母豬的肚子裡取出來,麻嫂的兒子也好久沒開葷了,便給了兩張布票,換了一隻小豬仔帶回來。
麻嫂也沒在家,年輕人不懂得那麼多頭頭道道的,就給燉了吃了。
旁人吃是不要緊的,但是一個臨產的產婦哪裡吃得這些東西?麻嫂回來曉得後,就一直不安心,燒香又拜佛,可是兒媳婦還是忽然難產了。
請來的產婆都說沒得救了,自己也親眼看到,娃兒一條腿就卡在那裡,但她不死心,還是找人把兒媳婦抬去醫院裡搶救。
也不曉得兒媳能否撐到,所以才一路撒著買路錢去,沒想到這途中遇到了溫四月。
而此刻的溫四月和蕭漠然也才離開醫院沒多久。
蕭漠然正聽溫四月解釋那產婦難產一事,所以便問,「你這樣說來,大部分難產其實靠醫生是救不了的?」
溫四月搖頭,「也不能這樣說,有句話叫做人定勝天,醫院當然能救,就是一波三折而已。」要麼就是產婦遭殃,大出血什麼的。
想到溫四月專程還去了一趟醫院,又問:「那如果那產婦的丈夫沒把你話放心上呢?」
卻聽溫四月笑道:「他一個三十的大漢子,當街被他老孃抽,跟幾歲的娃娃一起哭嚎,顯然也是個……」她本來想說媽寶男,但是這個名詞應該還沒誕生。「反正我就是知道,他肯定會跟他母親說。」
他母親既然能聽自己的話回家開啟房門,那肯定是會信自己餘下的話。
這樣會拿那牲口的骨頭埋了,也算是給對方收屍,本來牲口又是低人一等的,雖死得冤枉,但也得了埋骨之處,這其中的冤孽也就解了。
不過溫四月心裡卻忍不住想,到底是人畜有別,同樣是性命,人終究是高了一等。
唉,難怪世人轉世就怕進入畜生道。
兩人因為這事兒耽擱,等回去的時候,已經極晚了。
桔梗還亮著燈等他們,見著回來了才鬆口氣,方去睡覺。
因這個時候太晚,院裡人家都已經歇息了,兩人洗漱的動靜也不敢太大,簡單洗漱便直接上床去。
溫四月能感受到躺在自己旁邊的蕭漠然均勻的呼吸和溫熱的身體,但是奇怪,因為沒有燈火,看不清楚他的人,所以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哪裡不自在。
反而是今天回來的時候,不過是手被他抓過去,自己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所以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也就能心沉氣穩?
正想著,身旁的夜色裡傳來蕭漠然的聲音,「在想什麼?還不睡?」
溫四月以為他已經睡著了,被驚了一下,「沒事。」但其實心裡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王衛紅姐弟的事兒。
怎麼才能擺脫掉王家呢?
第二天,她沒去圖書館,溫桔梗則想著要過年了,便喊她一起去百貨大樓買點東西。
蕭漠然也就陪著她兩人一起去。
其實也就是今年手頭寬裕,想買些鄉下買不到的糖果點心回去叫溫老頭高興罷了。不過終究是女孩子,對於這穿戴還是十分感興趣的,不知不覺間溫四月和溫桔梗的腳步就停在了那賣成衣的櫃檯前。
蕭漠然其實喊她來逛過幾次,但是溫四月都給拒絕了,覺得沒必要,自己和桔梗的棉襖都能穿。
可現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