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歡緊著拳頭,站在窗邊,眼睛不敢眨,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一點烈烈朝陽般的紅後,她才轉而去看轉播螢幕。
直道上,車與車之間咬得很緊,像吸鐵一樣彼此撕扯,直到第一個彎開始,才有了微末的差距。
豫歡的心隨著那疾馳的速度怦怦跳個不停,她甚至能感受到強烈的推背感,疾風嘯過車窗帶來的震顫。
三號的紅車展現出非凡的過彎技術,在剎車點時,觀眾幾乎都沒感受到剎車的制動,那紅色就保持著最狂野強勁的速度滑入了預判的完美過彎點,直衝彎心。
改裝過後的法拉利車位多了一道保險槓,遠遠看就像加了一隻竹蜻蜓,彷彿能帶著他飛上雲霄。
「臥槽!三哥這入彎絕了!真她媽不要命啊!」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我他媽真以為三哥要飛出去了!」
豫歡其實也看不太懂,只是聽到旁人的驚呼才知道沈常西剛剛的操作有多危險。
心揪得更緊的同時是激動,是驕傲,是看著他能肆意揮灑人生的狂喜。
這是第一次看他玩賽車,當然,她還沒看過他滑雪,攀巖,擊劍等等,這五年裡,她錯過他太多了。
這一刻,她什麼也不想,就想把那五年的缺失全部補回來,兩倍,三倍,無數倍。
她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再和沈常西重逢之前的每一天,豫歡都在暗暗痛恨著老天爺,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他這樣的少年,該是天之驕子的。
不該活地那麼累,那麼辛苦,那麼掙扎。他該是縱情恣意,意氣風發的少年,去享受熱愛的事業,享受熱烈的生活,而不是苦苦地和身下的泥濘做鬥爭,為了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而耗費所有的心血。
現在看到他有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她真高興。
豫歡的眼眶慢慢濕潤,模糊了視線,可大螢幕上,排在最前的紅色已經佔據她所有的心神。
賽道上,沈常西幾乎是瘋一般享受著瀕臨失控的感覺。都說他玩賽車是玩滅頂一般的刺激感和愉悅感,但沒人知道他玩這個的原因很簡單。也很蠢。
為了忘掉豫歡而已。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隻有風馳電掣的速度,不問前路的瘋狂能帶給他一絲喘息,能讓他忘掉豫歡。
是的,這五年裡,為了忘掉她,他開始去嘗試極限運動。直到後來,他玩遍了各種極限運動後,他才知道,他這輩子是忘不掉豫歡的,除非他死。
其實,不論有沒有那次蛋糕店的偶遇,他都會再一次強勢的進入她的生活。他知道,只差那麼一點點了,他很快就會衝破自己的理智,去找她。
只差一個理由。又或許,到那一天,連理由都懶得要。
他怕的從來都不是命運的分離,只是怕她不喜歡他。
「我靠,五號是誰啊?他媽的牛啊!」
「不可能還想著別三哥車吧?不要命?」
比賽即將來到最後一圈,只要再一次完美的過了那道風降彎,就能壓過終點線。
賽道上,一臺藍色的保時捷死死咬住前方的紅色法拉利,打算在過彎時搶佔內彎切進去,兩臺車幾乎快撞上了。
豫歡陡然變了臉色,那襯衫料子的連衣裙被她抓出了皺花。一朵紙折的玫瑰赫然盛開在裙擺。
「這兩人瘋了」
「三哥根本不會讓他!」
賽場上,那紅車幾乎是貼著賽道外側入彎,速度上一點沒降,彷彿是剎車失靈了一般,車子漂移時捲起塵土,車身宛如在龍捲風中央。
放剎車,踩油門,回打方向,靠著精準的判斷,紅車像刀片一樣扎過賽道,完美的避開了保時捷的窮追猛打。
他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