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突然來找哥哥?」嚴述摸了摸陶秩的眼尾,沒有任何潮濕的痕跡,他鬆了口氣,陶秩嘴一撇,背靠著牆手拉著嚴述的袖子,剛開口就很沒出息地小聲嚥了一下。
「我看見了……」陶秩把聲音壓得很低,聽上去黏黏糊糊的,「你早戀!你不許早戀,你不許喜歡那個人。」
陶秩說完,見嚴述沒有動靜,就把目光一寸寸上移,移到嚴述的臉上,他表情依舊平靜淡然,只有陶秩漲得滿面通紅,很不像話。
陶秩知道自己很無理取鬧,但是他就是不願意接受這件事,他近乎乞求地兩隻手抓住了嚴述的小臂晃了晃,希望嚴述能給他點回應。
嚴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陶秩就覺得難過得想哭泣了,他覺得嚴述太壞了,嚴述這樣摸他的頭髮,可能也會溫柔地去摸那個人的頭髮,他在嚴述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獨一無二可言。
「沒有早戀。」嚴述很是無奈地閉了閉眼,「就因為這個你現在還不回家?」
他低頭抬手看了看錶,面無表情地說:「九點二十了,你這個時間應該在家裡。」
陶秩皺了皺眉,他覺得嚴述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實在太過輕巧了,明明這是一件很沉重很嚴肅的事情,他對嚴述有點凶地警告:「你現在不能談戀愛,你還在高三呢,高三衝刺期,你不能為了情情愛愛忽視學業,你以為現在的愛情能持久嗎?不能的!」
嚴述捏了一把陶秩的紅通通的鼻頭,很涼,反過來兇巴巴地問陶秩:「穿這麼少還在外面亂晃,我不用你操心,馬上給我回去。」
陶秩的兇軟綿綿沒有任何威懾力,但是嚴述的兇是實打實的,陶秩又想頂嘴又怕惹嚴述生氣,閉上嘴委屈地一頭撞在嚴述的胸口。
嚴述差點被他一頭撞得嘔出血來,陶秩鑽著空想跑,被嚴述一把拉住了,他像落入陷阱的幼崽一樣自不量力地掙扎,他氣極了,認定嚴述一定是和人談戀愛,瞪著眼睛罵他:「你壞死了!」
陶秩不會罵髒話,他所接觸到的詞彙有限,如果他可以,他現在想辱罵嚴述一個小時。
嚴述把人用力扯回來,陶秩在他面前跟小雞崽一樣無力,被人架著胳膊一用力就整個人被舉起來放在了高一級的臺階上。
哪怕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陶秩也沒有比嚴述高,他意識到這點心裡更加憋悶,恨不能對著嚴述這張好看的臉打。
因為情緒起伏激動,陶秩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寬大的校服也遮不住,嚴述掐了掐自己的鼻樑,叉著腰問他:「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早戀了?」
「我就是看見了,兩隻眼睛都看見了。」陶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嚴述默默看了他一會,還是把人摟進了懷裡,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用了更輕柔的語氣說:「我沒答應,沒談戀愛,談戀愛了也不會丟下你,不要怕。」
陶秩在他懷裡一個勁打哆嗦,他知道嚴述對自己已經夠好了,但是他不免感到悲傷,嚴述一眼就看穿他的彆扭,他像個小丑一樣大鬧了一通,很不聽話很讓人厭煩。
嚴述又看了一眼時間,要帶陶秩下去,陶秩有點抗拒,但還是被拉著走了。
在空寂的校園裡,陶秩固執地牽著嚴述的手,他低著頭數他們走了幾步,數到兩百三的時候,他輕輕說:「哥哥,你能不能晚點談戀愛?」
陶秩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算得上是卑微了,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裡,陶秩沒有初生牛犢的雀躍和衝勁,反而戰戰兢兢,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的愛打上了便宜貨的標籤。
嚴述沒有回答他,嚴述是個很古板的人,承諾也做得一板一眼,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出承諾,陶秩轉頭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濕潤的眼眸看上去柔軟無害,嚴述還是抿了抿嘴說:「好。」
陶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