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可以道歉的人都沒有。
弔唁現場安靜而肅穆,但說是有多少悲痛欲絕卻是沒有的,多年來的鄰裡感情或許只會換來幾聲嘆息。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還會變成飯桌上的談資。
更多的,也就沒有了。
不過,起碼,現在的人們都是真切地為死去的人緬懷。
居委會的水崎奏走上臺,開始念悼文,回憶著松本先生在街區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感情充沛細節到位,似乎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與大家的情感也十後。即使松本夫婦只來到了這裡三年不到。
長長的講話結束,大家挨個走到了照片面前,九重千秋提前準備好了花束,和之前結婚紀念日送的一模一樣。然而站到照片面前的時候,他又覺得這束花有些多餘。反正很快就會被處理掉的,這束花也沒有了可以交予的物件。
在結束之後,眾人三三兩兩離開,九重千秋卻猶疑著是否要多留幾天。
「千秋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事吧,」水崎奏不知何時站到了九重千秋的身後,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撫性地拍了拍,「雖然千秋還小,但是未來的人生那麼長,總會有第一次的。」
水崎奏是一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然而能夠成為居委會的會長,他自然並非看上去的憨厚。相反,水崎奏是一個非常細心且擅於交際的人。
從九重千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水崎奏就是這裡的會長了,他會幫忙處理鄰裡的糾紛,也會主動為大家爭取權益,是公認的好人。
在初來乍到之時,是水崎奏組織社群的家庭輪流看顧九重千秋的,時不時送來的「不小心」多出的食物,時不時的家庭聯誼活動,甚至還有定期的聊天行為。就連九重千秋的家長會,都是大家輪流去的,其中當屬水崎奏去的最多。
「能有千秋這樣的孩子,我可是做夢都會笑醒呢。」面對九重千秋曾經隱晦的拒絕,水崎奏是這麼說的。
而如今在他眼裡,已經成年的九重千秋似乎依然是十年前那個孩子,需要人的照顧和關心,在葬禮上的沉默似乎被他視作了初次與死亡見面的不知所措。
「好久沒回來了,要不要一起吃頓飯?」水崎奏笑著問,長相一直是他的優勢,配上他卻有些敦實的身體,倒是顯得尤其和藹。
「那就謝謝奏叔了。」九重千秋跟著水崎奏往回走,看著他和不同的人打著招呼,滿眼都是印象值任務,但是九重千秋卻有些憊懶了。
猜想被生命證實的感覺並不好受,看著這些任務,九重千秋卻有了自己是否需要去做的疑惑,還有必要嗎?
人們之間互相猜疑,似乎每一件小事都會引發人們心中的惡意,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那些任務是真的拔除了人心的毒瘤,還只是延後了事情發生的時間?
用任務值吸引自己完成這些所謂的任務,又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突然,任務完成的資訊跳出,九重千秋抬起頭,看向了正在和熊川鈴華交談的水崎奏,他們似乎也沒有在交談些什麼,水崎奏只是告訴對方,他們常去的公園裡的蹺蹺板出了些問題。雖然已經做了警示裝置,但是考慮到她的孩子年紀還小,所以特地提醒了一聲。
熊川鈴華表示了感謝,可以看出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是礙於水崎奏的好意才認真聽完。然而水崎奏卻彷彿看不懂人臉色一般不斷強調,直至熊川玲華保證會叮囑自己的孩子。
任務本身並沒有要求至此,甚至只需要九重千秋提上一句似乎壞掉的蹺蹺板就可以完成,但是水崎奏卻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是不是很無聊啊,」告別熊川玲華的水崎奏回過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九重千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餓不餓?」
「也沒有,」九重千秋笑著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