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怕是有人針對太子繼位一事更不敢耽擱,便狠心舍下病危中的李潭,喬裝成商賈繼續南下。
一路小心翼翼總算是見到了聖上,但對途中遭遇之事隻字未提,岐王不是糊塗人,如若那些不速之客本就來自蜀中,那麼把奄奄一息的兒子至於這番險地豈不必死無疑,如果這一趟聖上不留活口,蒼天有眼李潭如若能活下來,也好替他照顧府內一家老小。
事實證明,岐王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把太子力爭抗敵不畏艱險之事徐徐道來,又分析了當今天下的勢力抗衡,太子登基也是為了收復大唐,解除憂患,振奮軍心,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聖上得以安享太平。
聖上是什麼心思,怕是這世上沒有幾個皇帝願意主動禪讓皇位的,但今夕不同往日,由不得情願與否,這登基之事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山高水遠,兩都都深陷水火,他除了寄希望於這個親生兒子,還能指望哪一個呢?
原本還在鬱鬱寡歡的聖上,聽了岐王的那句“與其這李唐江山被迫拱手他姓不如讓太子一展才幹。”
聖上心想這也就是你岐王敢如此犯上,同我在此這番爭辯。
不過也罷,李亨既是自己的兒子,他深居北地沙場征戰,我在南域指點江山,我雖然默許他繼位,並不代表我不參與朝政了。“既然是岐王前來進諫,我自然是領你一番情意。”
沒幾日,蜀中就頒佈了《命皇太子即皇帝位詔》。
好笑的是此時太子已經昭告天下,明眼人都看的明白,這所謂的進諫不過也就是安撫一下他自己罷了。
之所以派岐王親自出馬,無非就是趁著那岐王在聖上那裡還有一份薄面。
岐王既然選擇了繼續站在太子一方,赴湯蹈火自不在話下,這探過了太上皇的心思,也就明白了這路上的劫匪並非他所為之。
那還會有誰針對太子繼位一事呢?反過來想,如果岐王死了,會怎樣?
太子一定會認為這是太上皇下的手,是想阻撓自己稱帝,父子反目,那麼,太子面臨的處境就是內有紛爭,外有強敵。
岐王藉著這次機會還回了益州家中,預備把莊夫人接走,剛進府內就召集了多半府兵,他心心念著這夥刺客的主使者不會善罷甘休,“你派兵把病中的小王爺送回朔方,此時不得聲張。”
吩咐完,便和莊夫人談起了這分別多日的種種,莊夫人第一件事說的就是侯府的來信,這信中說玄夫人病逝,原本是想讓女兒趕回去弔唁,怎礙於李潭他二人北上靈武探父。
這信兜兜轉轉地傳了多日,都還要無音訊,莊夫人自己也多次和岐王失去聯絡,想核實一下這侯督靈有否歸家。
“潭兒因有公務在身自是身不由己,半月前我便安排了人護送督靈,想是祭奠完她母親,便也該返回朔方了。”
岐王倒不擔心侯督靈,畢竟她這一路多人照料,反而焦心於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兒子,又怕莊夫人憂心過度不敢提及,悶在心內抑鬱不得安。
“那便是最好,太子殿下待你如何,這趟為何事入蜀?”
“夫人不必掛懷,都很好,這次我是想把你接去團聚。”
這莊夫人一心向道,對那些爭權奪勢之舉本不掛心,怎礙於信成那一遭說動了岐王的心,又不好出面阻止,如果一家人能遠離朝野平安過活豈不更好。
可如今一父一子連同那名義上的兒媳也都摻和進去了,一說那兒媳婦如今只是名義上的,但凡是有名有實她都不會贊同她拋頭露面。
“潭兒可還安好,那咳疾晨起可還犯過?”莊夫人關切起兒子可謂是周到細緻,李潭北上時就給他備足了藥劑。
岐王見他問起兒子怕一時語誤打了個哈哈就敷衍過去了,只說待到手邊事務處理完,立馬趕回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