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勾起嘴角,冷漠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興奮。
就在沈韞淡淡敘述的話語中,宋清玹也漸漸冷靜下來。
少年一臉疼惜地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水漬,對場上發生的事情似乎絲毫不關心的模樣。
她猛然攥住少年的袖口,質問他:「是你吧?是你與陳御一道計劃的吧。」
怪不得沈韞為什麼突然接手了典客署的事情,北夷之事確實要緊,但典客署內的官員也不是吃白食的,犯不著要請丞相處理,再不濟還有朝廷其他官員可以協助。
偏偏是沈韞,因為他們必須要分散開沈韞的注意,才便於暗地操作。
想必沈韞也覺察到了不對勁,但一般的人只會認為敵人許是要在北夷事務上大做文章,從而會更加小心謹慎對待,精力越集中,便越會疏忽其他。
好一招聲東擊西!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沈韞也在暗中調查尉遲太尉誣陷她爹的證據,甚至比他們還要早查到。
或許也想到了,只不過在賭,賭沈韞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如果是小將軍,那她阿爹阿孃必定還活著,是被藏起來了。
「如今是不是很失望?」宋清玹抬頭看向少年,語氣冷然。
少年面色沉下,動手掐住宋清玹的下巴:「你如今是什麼態度?對你來說,只要家人無事,這一切重要麼?」
他冷嗤連連:「宋清玹,是不是我一直以來都對你太好了,讓你以為我是好拿捏的?你既然沒有辦法選擇,那不如就讓我來替你做決定。」
「我同你說過了!我不想!我表達過我的意思。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聽?」
「因為如今的你根本就沒有真正喜歡任何一個人!既然如此,我為自己爭取又有什麼錯?!你告訴我,我有什麼錯?!」
他漂亮的臉龐上儘是壓抑的怒火,桎梏著她,不容許她有任何的閃躲。
「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應該非要在宋家出事之後,還因為自己的私慾去糾纏沈韞哥哥,更不應該任性出走去酈城,也不應該因為一時的情動就與你糾纏至今……我以為,一切都很簡單的……」
宋清玹淚流滿面,哭得抽抽噎噎,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好不可憐:「放過我……」
見狀,少年又氣又揪心,恨不得捧在手心哄著,語氣緩和下來:「不許瞎說,那都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你帶了我的勾玉,從此往後就只能是我的人,我從小便知道,想要的就要拼盡全力去爭去搶,我不知退讓為何物,又憑什麼要讓?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少年漆黑的鳳眸裡暗藏陰厲,要怪只能怪沈韞太礙眼了,要是沒有沈韞插足的話,他和阿宋許是孩子都生了。
明明不過是一個已經被放棄了的人,何故還要垂死掙扎一番?
而宋清玹還在他懷裡抽泣,她哪裡真的覺著自己有大錯,只是委屈無助得不行。
他輕嘖,附在姑娘軟綿綿的耳側,嗓音喑啞:「別哭了,我心疼呢。好阿宋,你也不完全無辜啊。」
聞言,她愕然看向他。
少年聲音無起無伏,淡淡道:「或許你一開始並沒有別的想法,但是後來你敢承認你答應我成親,答應一道回京都,沒有絲毫私心麼?
你想報復太尉,氣他,又順便以你將軍夫人的身份,便於接近我父親這一派的人,好蒐集他誣陷宋家的罪證。
不過後來,你又放棄了,也沒來得及實施,對麼?」
「你如何知道?」宋清玹掐著掌心,幾近失語,艱難地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句話來。
「你大半時間都在房裡,我時時纏著你,因此不慎在你房中看見了你小心記錄在醫書上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