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點淚光湧現:“我自打來了陸家,可是真心與各位姐妹交好的,無奈三姐姐……總是提醒我客居的身份,平白的叫妹妹滿心自卑與哀傷。”
“表姑娘此言差矣。”陸清寧冷笑:“無論是客居,還是主人。都得有合乎身份的規矩,只要規矩到了,誰敢嘲笑看低?表姑娘執意以為我是嘲諷你寄人籬下,殊不知我只是看不慣你處處插手我們家的私事呢!”
她不想跟包明娟兜圈子,索性明明白白說了;至於包明娟究竟是為何事而來。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滾蛋就是了!
“三姐姐冤枉我。”包明娟哪裡想得到陸清寧如此長驅直入。一時竟然無話可說,鬱結了片刻方才委委屈屈又開了口。
“我冤枉你?你攛掇著我們家的二姑娘,一起借了嫡女的馬車出入陸宅,替老太太四處攀交情搭關係,是我冤枉你?你將你們包家熟識的遊醫引薦給二姑娘,又叫他給二姑娘配製邪門左道的藥丸子,是我冤枉你?”陸清寧冷笑道。
“不知表姑娘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沒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以為你算計得好,二姑娘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會替你保密,絕不與外人道,殊不知暗地裡無數雙眼睛盯著你呢!”
包明娟激靈靈連打了好幾個冷戰,一時間連眼淚都被嚇了回去。姑祖母不是說,陸三兒只佔了個心狠手辣麼,怎麼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知道,你們包家不甘心,從打將老太太送進陸家門那一日起,就打著報仇的心,畢竟當初若不是我們家老太爺貪財,你們包家就不會敗,幾十倉的糧食啊,若不是陸家吞了大半,怎麼會不夠還債?”陸清寧笑著放緩了語氣。
“可這些年來,我們家老太爺過得就不煎熬麼?他明知你姑祖母這些年來都做了什麼,可就因為他當年貪心害了包家,他便想,哪怕用二十年來還債,他也認了,是他欠你們包家,加倍還也是應當……”
“誰知就是這份愧疚,倒被你姑祖母抓住了短處。老太爺一縱容她就是這麼多年,她也便藉著這份縱容,下手越來越狠,至今還無法停休。”
“現如今你們包家的元氣已然緩過來了,還越過越好了,我們陸家卻越來越爛,卻還是無法叫你姑祖母放下心結;既然你來了,我正好問問你,這個仇恨究竟還要延續多少年,延續多少代?”
包明娟的汗珠子啪啦啪啦往下掉,擦也擦不過來。她怎麼不知道這些事?姑祖母從來不曾與她講過,包家竟然是敗在陸家老太爺手裡的?姑祖母接她來陸家客居,原來是為了報仇?
她不過是包家的庶女而已啊,報仇這種大事,為何竟然落在她的肩膀上?包家的男兒都是幹什麼吃的?男子漢大丈夫,有能耐就使,有本事就用,弄得陸家家破人亡也算痛快,憑什麼要叫幾個女子搭上半輩子一輩子做這種事!
“我、我不知道這個!我不知道三姐姐說的是什麼!”包明娟越想越混亂,頭也擺得如同撥浪鼓。
“我相信你不知道,你不過是個孩子呢。”陸清寧微笑,“可你今兒既然來了,你就替我將方才的話原封不動轉達給老太太吧。”
“她若說,只要包家人或陸家人一日沒死絕,這仇恨就不休不止,好,那我就打起全部精神來陪她玩玩;若說她也不願意將一輩子都交待在這個仇恨上,願意平心靜氣的見見我,我也陪她。”
“天色不早了,你回吧。”陸清寧不願再多說什麼,立刻便下了逐客令。
包明娟拖著沉重的腳步離去後,陸清寧打發掉欲來服侍她回內室洗漱的丫頭們,端坐在書案前沉思起來。
這次去禹州,她專門去見了一次外祖父。
只因她一直都不曾想明白——包氏假公濟私搬挪銀錢接濟孃家也罷了,還翻著花兒的殘害陸家子孫,這種事……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