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還在慢悠悠的放映。
徐青桃卻感覺空氣凝固住了一般。
陳時嶼聲音很輕,把她抱得很緊:「為什麼不知道?」
他頓了一下,開門見山:「為什麼後來不跳舞了?」
為什麼?
因為她再一次踏入舞蹈教室的時候。
面臨的是同學們無數道鄙夷的視線:
「真不知道把嘉怡害得這麼慘之後,還有什麼臉來跳舞。」
「毀了別人的一生,你還有臉跳得下去?」
「我要是你我乾脆去死算了。」
「嘉怡爸媽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
……
一開始,她好像能承受這些流言蜚語。
不是她做的事情,就不是她做的。
後來學校裡越來越多的人這樣說。
像一把沉重的枷鎖牢牢鎖著她,好像她跳的每一步都踩在程嘉怡的鮮血上。
攻擊和謾罵就像是無形的刀刃。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一遍又一遍的洗腦。
直到有一天,她摔倒在舞蹈室。
腳下似乎湧現出了源源不斷的鮮血,那是她第一次出現幻覺。
「後來就不跳舞了。」徐青桃聲音有些悶:「每一次嘗試跳舞的時候好像都能看到血。」
也是後來讀大學,去醫院檢查才知道。
那段時間出現的幻覺是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也斷斷續續的吃了近一年的藥。
不過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來說。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話音落下之後,格外沉默。
心知肚明的原因是一回事,聽她這樣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感覺。
徐青桃也感覺話題有些沉重,連忙岔開:「其實現在想起來還好,雖然沒有跳舞,但是做記者也挺好的。」
陳時嶼沒有說話,但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
雖然看他因為自己的過去傷心,被在乎的感覺很好,可是徐青桃也不想他太在意。
於是小聲地安慰:「我就是那段時間挺倒黴的。」
想一想,自己高中的時候確實倒黴!什麼破事兒都讓自己趕上了!
結果不認真想還好,這麼一想,其實自己剛工作的時候也倒黴。
實習被領導針對,還在領證當天被前男友甩了,不僅如此死對頭還過得幸福快樂,都有時間籌備一部舞蹈劇噁心自己。
倒黴的就好像,所有的運氣都積攢起來了,只為了一件事。
她這麼想,也這麼下意識說出口:「感覺好像我所有的運氣積攢起來,只是為了遇見你。」
頓了下,似乎是自問自答:「那其實我還,挺幸運的。」
回答她的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以及陳時嶼越來越用力的擁抱。
徐青桃說到最後,感覺鼻尖有點酸。
似乎到這一步,好像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
從負責人告訴她,拍攝會在平海劇院,錄製的舞蹈劇是《海的女兒》那一刻開始,她的內心就動搖了。
時光彷彿匆匆回到了那個海港,那年夏天,那個少年,跑遍了整個平海,只為給她的一支舞蹈放一場盛大的煙花。
他說他來看她跳舞。
他買的門票塵封在書本的深處。
他寫明月高懸夜空。
可他又說他的月亮不用抬頭看。
她就是。
徐青桃眼眶紅了一圈。
「我就是,想再為你跳一支舞。」
第63章 編舞
等徐青桃回過神,才意識到這個姿勢有點太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