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時絨的小臂,慢慢道:「張痕安排這場分班比賽,明著為了平息部分人對分班結果的不滿,暗著卻是對新學子的敲打。」
剛登青雲,少不得會在鋪天蓋地的讚譽聲中滋生傲慢。
張痕請來前兩界的前輩,就是為了壓一壓新生的氣勢,叫他們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結果這屆青雲會不愧是最卷,質量最高的一屆。
被時絨花裡胡哨地一通操作,生生弄反轉了,還整個帶偏了畫風。
張痕當場氣得鬍子都翹上天了。
估摸日後會想著「收拾□□」時絨這個壞了一鍋好湯的老鼠屎,將她的劍風掰正過來。
「你誤了他的教學大計,他八成你要把你當刺頭對待的。」
白亦道,「反正你這炮灰命格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了,眼見就能解決。若是有人煩你,你自可說是我教你的。無心劍講究隨心所欲,樂意怎樣就怎樣。」
時絨一聽,師尊這是隨她想什麼時候公佈身份都行了?
時絨道:「那我這頭一公開。您再跟在我身邊做青雲侍,不是立馬就會掉馬了?」
白亦施施然:「我做了偽裝的,哪那麼好認?」
時絨面無表情:「就點掉了一顆痣?」
白亦失笑,瞥她一眼:「誰說只有一顆痣?」
所謂易容之術,改變人相貌之法太過淺薄,就連凡人也粗知一二。
相由心生,單純只改皮相,便會與人的性情舉止體現出差距來。
如何能瞞過萬族聯盟長老們的法眼?
易容幻術之最高等,便是一葉障目,以小遮大。
他在面容之上加持了幻陣,除非有人能撥開心中成見的那一片「葉子」,意識到那不起眼的散修,有可能是清慈道君本人,才能窺見他的真面目。
否則就是看山似山,不知山。
永遠都堪不破。
……
「不止一顆痣?」
時絨聞言,身子立時一轉,面朝師尊,便要湊上去細看。
她不知白亦故弄玄虛的那一套。
既然他說不止一顆痣,她就要好好找找不同來,總不能真輸給了宴安!
她一下湊得近,呼吸輕輕灑在他的臉頰上,癢癢的。
白亦渾身不自在,一偏頭,要往後退。
卻被站起身來的混世小魔王抓住了胳膊,困在椅子裡。
時絨不樂意道:「師尊躲什麼?我還沒看仔細呢!」
白亦:「……」
她這個語調,絲毫莫得感情。
打量的視線更是淡漠得像是一臺機器,在掃描一個物件兒。
規矩得讓他十分安心。
白亦慢慢放鬆了警惕。
心想看一看也沒什麼,時絨好奇易容術是好事,說不定能琢磨出點門道來,多學一門手藝。
下一瞬,
那嚴謹好學的好徒兒垂下眸來,視線一低,停落到他的唇上。
淡然的視線,亦有說不出的質感。
「師尊的唇也做了變化?本來是長成這樣的嗎?」
她蹙眉沉思良久,用一種萬分正經的語氣,認真道,「從前沒留意過,現下瞧著,讓人真想親一口。」
白亦一滯。
「你這是什麼形容?」
他忙一捂嘴,眸帶戒備,像是面對一地痞流氓的黃花大閨女,生怕被她獸性大發給玷汙了,難以置信,「小姑娘家家的,一點不正經!」
時絨無辜道:「我怎麼不正經?實話實說而已,一片讚譽,純然肺腑。」
白亦再不知道崽子是在故意鬧他,就白養她這麼多年了。耳根充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