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吞嚥遲緩,喉頭很疼,「怎麼?是想解釋那個男人不是你?」
賀時鳴抬眸,喬曦才看清楚他面上薄薄的陰鬱。
「不想騙你。照片上的人是我。但我和她什麼也沒有。」他平靜的解釋。
喬曦笑了聲,有些惱羞成怒,她直勾勾的對上他冷凝的眼,「哈,七哥,你覺得我會信嗎?三更半夜去林染的家,難道你要跟我說你們是去聊天嗎?啊我想想難道是睡一張床蓋著被子純聊天?」
她的話越說越沒個忌諱,眉梢處帶著譏誚。
「喬曦!」他加重了音量。
「你、你兇我?」喬曦愣住了,故作堅實的面具被他的這一聲低吼破了一道口子。
她紅了眼圈,委屈和難過交織在心底。
賀時鳴嘆氣,放柔了語氣,「沒吼你,曦曦。」
喬曦深吸氣,不讓自己的眼淚盛出來,她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情緒。
更何況是因為難受他和別的女人的親密照。
她吞嚥下那些苦澀的情緒,橫衝直撞的說著譏諷的話語。
「賀公子好厲害啊真是。您怎麼不去兇林染呢?是啊,我沒她漂亮,沒她有氣質,沒她學歷高,沒她演技好,什麼都不如她,捨不得兇她,你就來兇我嗎?」
「想和舊情人甜甜蜜蜜吃冰激凌就直說,我難道還會攔著嗎?何必半夜三更躲在她家樓下吃?要吃也要帶她去市中心商場裡吃啊?再弄一出媲美四年前香榭麗舍大道的那一幕不更好嗎?」
她硬著嘴,越說越亂。氣息也亂了,心跳也亂了,整個人都亂了。
「喬曦,你過分了。」
賀時鳴整個人冷了好幾寸,被她數不清的子彈扎的渾身是窟窿,血從窟窿裡流出來,心臟抽疼。
他插在褲兜裡的手緊緊攥成拳,儘量讓自己冷靜。
喬曦吸了吸鼻子,從酸澀的喉嚨裡擠出話來,「我過分了嗎?是我過分了嗎?」
「過分的,難道不是你嗎…」她嘲弄的笑了笑,笑自己傻。
「是她突然湊過來,我什麼也沒做。一張捕風捉影的照片,喬曦,你信嗎?」他眼中已不剩什麼耐心了,語氣卻極度平靜。
落在人耳裡,像一塊凍住的藍湖。
又冰,又堅硬。
賀時鳴想到了那段錄音,可就是不想拿出來,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看著喬曦嘲弄的眼神,他覺得很挫敗。
她不信他。
他腦子裡什麼也不剩,唯有空虛鋪天蓋地覆滅他,是灰飛煙滅後無盡的涼白。
一個念頭:她不信她。
不信到連一個解釋都不願給他,匆匆就判了死刑。在她眼裡,他就這麼不值得相信嗎?
錄音有什麼意義?聊勝於無。
「喬曦,你信我嗎?」他又一次問她,眼中藏著幾縷不易察覺的期待。
是熱的。只要她給一點點的希望,他保證會全部解釋清楚,一點顧慮和疑惑都不會讓她有。
涼與熱相互作用下,喬曦的怒意如急流勇退,散去後,空泛,懵然。
腦子裡剩下他的那句話。
信他嗎?
信他真的如他所說的,他沒有。
信他是真心愛她,不會做讓她傷心的事。
信他是真的。喬曦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良久,喬曦笑了笑,問。
「賀公子,您有什麼是真的嗎?我又憑什麼要信你?」
話落音,她恍惚中看見他的眼中的某些光,隕落了,取而代之是無窮盡的黑夜。
喬曦心臟鈍痛,別過臉,不再看他。有些慌亂的拿起手機和包匆匆往外走,還未邁出幾步,她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