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日的日記,姿意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忽然就眼眶發脹。
第一名對秦鬱歡而言,不僅僅是她自己的驕傲,還是她用來贏得媽媽誇讚的條件,哪怕長大了,成為了對第一名不看重的大人,姿意仍舊能夠知道,學生時代的“第一”對秦鬱歡而言意味著什麼。
“姐姐。”
姿意的輕喚讓秦鬱歡停下了動作,喘著氣望著她。
“那時候我們不算認識,你就願意讓我一直當第一名嗎?”
“小姿,你是個適合笑的女孩子,”秦鬱歡慢吞吞地繼續她的動作,像是早就猜到姿意會這麼問她一般,“眼淚麼……”
姿意追問:“眼淚怎麼了?”
“我本來想說,眼淚不適合你,後來又覺得以後會有打臉的可能。”秦鬱歡再度背過身,只要不看姿意的臉,她就可以用平穩的語調說著欠欠的話,“所以一時間卡殼了。”
姿意起初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個打臉法,她還單純以為是“喜極而泣”什麼的,可過了一會兒,秦鬱歡以為這個話題翻篇了,做了個扭腰的動作,紅撲撲的臉蛋被姿意逮了個正正好。
秦鬱歡:……
姿意:???
“秦鬱歡,你幫我看看,我臉上是不是有車軲轆印??”
要不然這傢伙怎麼會臉這麼紅,說是運動出來的她都不信。
秦鬱歡:……
她別過臉去,不看姿意。
姿意失笑調侃:“姐姐,你說這世上怎麼有人的開車技術這麼好,車都從我臉上攆過去了我還沒發現?”
秦鬱歡:……
紅透了臉的小秦默默把動作重頭開始做。
姿意看得好笑,也不制止,就讓這個臉皮一時薄一時厚的傢伙在那吃體力勞動的苦,她自己則是悠悠哉哉坐在沙發上繼續翻日記。
從3號以後,姿意這兩個字開始頻繁出現在日記本里。
要不是有這些日記,姿意都不知道她居然和秦鬱歡有那麼多次是在同一個地方。
她們在食堂排隊會排到一個隊伍,有時候就是前後,有時候隔了好幾個人。
她和沈知茗商量一會兒點什麼菜的時候,秦鬱歡會現場抄個作業。
她在日記裡寫:有人幫忙想午飯吃什麼的感覺還挺好,我的大腦可以休息五分鐘。
姿意:……
枉她以前光是糾結午飯吃什麼就得糾結大半天。
高二。
姿意玩滑板摔了胳膊,天天吊著胳膊來上課,原本就拽的校霸這回看著更拽了。
秦鬱歡還在當天的日記旁邊畫了一個小木乃伊的簡筆畫,明明是木乃伊,不知道為什麼,姿意就是知道,秦鬱歡在畫她。
之後的每一篇日記,都有一個q版的小木乃伊,看著還怪可愛的。
5月25日。
這應該是記錄24日的日記。
下了一場很大的雨,作業寫到一半的時候,雨凝忽然來了,渾身上下都被雨淋溼,頭髮一縷一縷的,還在往下淌水。
她抱著我就哭。
我看她身上還有一件,尺碼不合適的外套,把外套脫下才發現原來她的襯衫釦子都被扯掉了。
她說她和她媽媽大吵了一架,從家裡跑出來,路上遇見了壞人,幸好被人救了。
我問她要不要報警,她顫抖著抱住我,告訴我不要。
她說她沒吃太大虧,報警了壞人不會受到什麼懲罰,吃虧的也只會是她自己。
這世界真不公平,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雨凝,她想為自己伸張正義的時候,卻好像成為了過錯方。
6月1日。
雨凝說,那天晚上救她的人是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