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歡終於暴露出了她慌亂的一面,她毫無邏輯地傾訴著情緒,時常上一句和下一句都對不上,似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直到嗓子啞了,直到什麼話都不想說,就只是在電話裡哭。
一直到臺城,姿意把秦鬱歡接到了自己車上,至於工作室的司機,開著保姆車過於顯眼,就讓從這裡折返回劇組。
姿意早早就吩咐過司機,從臺城過後,除非加油,不然服務站不停,用最快的速度開到長平。
後座擋板被拉了下來。
沒見到人,秦鬱歡的眼淚止不住,可見到了人,她的眼淚像是流盡了,只是環著姿意的胳膊,靠在她肩頭,雙目有些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也或許,什麼都沒想。
好久,秦鬱歡才怔怔問出一句:“我是不是在做夢,夢醒了,我爸其實還在。”
姿意回答不了。
真實的答案實在太殘忍,而秦鬱歡……
她知道答案。
“我爸不是什麼好人,可我也沒有那麼壞,姿意。”
大抵是想起家中事,秦鬱歡滿面痛苦地捂住了臉,“我沒有壞到渴望他們都去死,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們都活著,家裡的東西我都不要,我只要他們活著,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不過分。”身為局外人,姿意卻能感受到從這樣的原生家庭裡散發的窒息,連她一個局外人,都要被逼迫得喘不過氣,何況是身在漩渦中心的秦鬱歡,“一點都不過分。”
“我想著今天是週六,想著給他打電話的。”
心中好不容易聚起來的火苗好像在得知秦長平死訊的那一刻,全都散了,連一縷煙雲都不剩下。
戀慕多年的人就在邊上,在秦鬱歡以為,她可以往前踏出一步的時候,現實又逼著她原地踏步,她本能地貼著姿意,想從這團炙熱的火焰上汲取溫暖。
舒白竹曾說姿意過於灼人,靠的太近怕被灼得遍體鱗傷,而秦鬱歡卻顧不上這些,她早就荒蕪滿地,她需要並且渴求溫暖,哪怕屬於姿意得溫度滾燙到能把人灼傷。
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程,姿意和司機輪換著開下來的。
沒輪到她的時候,她就抱著一動不動只是發呆走神的秦鬱歡。
車上有吃的,可秦鬱歡每次只能喝得下一點點水。
在進入長平縣範圍的時候,已經是接近第二天中午,秦鬱歡因為不識路給家中堂兄打電話,最後得到的吩咐是要先去買菜。
姿意:?
“他們說要商量喪事,商量就要上我伯伯家去吃喝,我們要自備。”秦鬱歡強打精神,“我有一個哥等下過來,他帶我們去。”
姿意思慮一瞬,讓司機下車,“你找個酒店住,開票找我報,有事我電話你。”
司機點頭應下,秦鬱歡挪到了副駕駛,她們按導航找到堂兄說的地方。
太陽正曬,兩個人在車裡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堂兄吳文斌才到地方,一見面便讓姿意的車跟在他車後面,姿意應了聲好,重新回到車上。
“這是我大姑姑家的孩子,算是我三表兄,我爸這邊的親戚……”秦鬱歡似是在組織語言上有些犯難,沉默好一會兒才接上話,“他們會算的比較清,跟我媽那邊的親戚完全不同,這件事是我家的事,他們會幫忙,但他們只出人。”
姿意懂了,只出人,不出錢,所以連商量喪事要怎麼辦這種“會議”上吃的喝的都要等到秦鬱歡回來點頭才能開始操辦。
一地一習俗,可以理解。
“我爸爸是最小的,上頭還有兩個伯伯,三個姑姑,大伯伯早年前去世了,他的妻子改嫁,現在只有一個二伯伯,我跟他們說,你是我的朋友,我自己辦不了,你特意來陪我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