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進來,端了水伺候她洗漱,看到自家王妃這樣子,忍不住贊道,「王妃,您這樣子真美……」
「美麼?」恭王妃淡淡笑了笑,伸手撫著臉龐。
旁人看不出來,但她卻知道,一樣的裝扮,但鏡中人和幾年前青春明麗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了。
即使她現在仍處於最好的年華,肌膚飽滿白嫩,看起來和之前一樣麗色無雙,但那雙曾清澈明媚的眼睛已經變的暗沉,裡面裝滿了晦色的算計權勢慾望和勾心鬥角!
這樣的自己,真的還能勾起軒轅景瑞的舊情嗎?
想到今日他毫不猶豫揮袖將自己甩飛的情形,她心裡忽然有些不自信了。
她將鏡子扣下,轉頭問道,「王爺呢?還沒回來?」
夏香道,「沒有,也不曾著人回來送個話……」
她猶豫了一下道,「王妃,今日的事真的不和王爺說嗎?萬一禮王告訴他……」
恭王妃冷笑道,「不會,那廢物丟了這麼大的臉,比咱們更不想讓人知道!」
她頓了頓,叮囑夏香道,「你只管約束好府中的人,今日之事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
「奴婢明白!」
夏香說完,才有些不忿的道,「說起來瑞王可真是太過分了,王妃您特意為他打扮成這個樣子,趕到府上去求他,他竟然連門都不開,還讓您等了那麼長時間!」
她說著,有些擔憂道,「王妃,萬一瑞王不肯替您瞞著,反而幫裴家那邊……」
「不會!」
恭王妃篤定的道,「我覺得,他現在只是還在生我氣,也怪我,當年棄他不顧,總要讓他把這口惡氣發出來……」
一些心裡話,她也只能跟這近身侍婢女傾吐,道,「當年我們感情那麼好,那串珠子是當年我們去南海那邊遊玩時,他學漁民下海採珠,親自採了那些珍珠替我穿成的鏈子,他曾許諾過,只要我拿鏈子相求,無論什麼事他都會應我……」
說著,恭王妃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小姑娘般的羞澀道,「這麼多年,這鏈子我一直隨身帶著,他看到了,自然會明白我的心意,如他一般,這些年,我也從未忘記過他一刻……」
大概是今天再次看到了那張令全京城女子都神魂顛倒的俊顏,滿以為他腿傷多年,寄居廟中,肯定是落魄狼狽。
但沒想到再見他,君子如玉,白衣如雪,那一身風華依舊讓人挪不開眼睛。
恭王妃驟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舊事,想到這謫仙般的男子曾把自己捧在掌心,自己所求,無有不應……
她一顆心又甜蜜又酸脹,突然就有了傾吐欲,在這淡淡瀰漫著玉蘭花香的夜晚,娓娓說起了當年。
同一時刻。
軒轅景瑞也在想著那串鏈子。
他沒想到恭王妃早已嫁為人婦,還貼身收著兩人多年前定情的舊物,如今還背著軒轅景慶拿著這東西上門。
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想和他舊情復燃?和他來一段叔嫂不倫之情?
只要一想到她這些年還貼身戴著自己的東西,他就呼吸不暢,胸肺間像有火星竄起,可實在是讓人噁心至極!
早些年他是不是眼瞎了,竟會看上這麼個女人?
他三歲被送出宮,一直在慧源寺住到十歲才回宮,倪家有一位太妃在宮裡,倪沐椀因此可以常常出入宮廷。
他自小性子孤僻,宮裡根本沒有什麼人跟他玩,倪沐椀自見了他一面後,被他的容貌吸引,自此常常跟在他身後,成了一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早先他會覺得煩,後來就漸漸習以為常了。
精緻漂亮的小女娃常常伴在他身邊,小女孩總是活潑聰慧的,陪著他度過了一整個無聊孤獨的青春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