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下了車,車廂內只剩下了不停呻吟的倪沐椀和一個哭哭啼啼的菊香。
杏兒被捆住手腳依然縮在角落裡,強烈的血腥味直衝鼻端,她從路上幾人談話中才知道倪沐椀居然懷著身孕。
看她痛苦的皺著眉頭心裡暗暗吃驚,她也太倒黴了,聽說求了好幾年的子嗣都沒動靜,偏偏這個時候懷上了。
而且路上顛簸成這樣,顯然是不大好了,可她親娘和親妹子竟然迫不及待就跑下了車!
車廂角落掛著一盞燈籠,微弱的光線下,她看到倪沐椀疼的都快昏過去了,菊香抖著手把她下裳解開,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鬱噁心。
杏兒只瞥了一眼,就看到她下面血糊糊一片,忙轉開了眼。
菊香邊哭邊擦,好不容易收拾完,就看到不遠處的天際,又竄起一道紅色的火芒。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半空中那道紅芒別提多顯眼了。
倪沐椀的臉色當即就變了,還不等她說話,王氏和倪明霞就急急忙忙的爬上車,王氏慌張的道,「女兒,咱們快走吧,那些人又追來了!」
她們這一路,被攆的沒命逃竄,紅鳶擅追蹤,根據車輪的印記到底是追了上來。
她每隔一段路就會發射訊號,沿途看到的暗衛都會趕來,攆的她們只能往深山裡鑽,根本不敢奔去附近的鎮市。
倪沐椀看到那訊號顯然離她們已經不太遠了,也急了起來,強撐起身子道,「快走!讓他們把外頭痕跡都處理了!」
不用她說,陳一已經把火堆熄滅,灰燼和留下的痕跡都四散開啟,然後縱身上馬車,親自趕著馬車往山裡疾奔。
他們走了沒一陣子,紅鳶和幾道黑色的身影已經追蹤過來。
陳一雖說已經處理了痕跡,可匆忙間哪裡弄的乾淨,紅鳶在地上仔細看了一眼,立刻一揮手道,「那邊!」
她們順著痕跡追下去,臨走前,紅鳶將記號一路沿途刻下。
其後,一隊輕騎沿著她留下的記號一路緊趕,軒轅景瑞一臉疲色,卻一直一馬當先,到了紅鳶留下的記號處,他跳下馬細看。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兵士們都舉著火把,葛俊看到紅鳶的記號一路指向深山,忍不住暗暗心驚,過來道,「主子,前面地勢險要,這麼多人不易通行,不若由奴才帶飛鷹他們過去,保證把三小姐平平安安帶回來!」
軒轅景瑞一雙漆的眸子在暗夜中冷的猶如刀鋒,只吐出兩個字,「不用!」
看他跳上馬,又要往前追,葛俊大急,匆忙間連尊卑都顧不得了,一把拽住了軒轅景瑞的韁繩,急道,「主子,前面可是淵鬼峽,被人稱為九死一生!主子如今身份不同,實在不宜親身涉險,請主子三思!」
軒轅景瑞冷聲道,「放開!」
葛俊眼睛都紅了道,「不放!奴才不能看著主子涉險!」
淵鬼峽是京晉交界之地,與前面連綿的山勢不同,這裡山峰高聳,如刀壁般陡峭的懸崖,峰頂直插入雲。
山道都是蜿蜒密林,路滑難行,一個不小心就能失腳掉下千丈深淵,死無葬身之地!
來往行商的多少人都被葬身在這崖下,所以才被稱為鬼神號哭的淵鬼峽。
況且這天色已黑,山高林密,軒轅景瑞已經是大胤的皇帝,若真出了什麼事,他百死難贖其罪!
所以葛俊死死拽著韁繩,死也不肯撒手。
回應他的卻是一根鞭子直直抽過來,葛俊的手背當即就皮開肉綻,他一痛之下手一鬆,就聽到軒轅景瑞呵斥一聲,「駕」,那匹烏雲踏雪的烏錐馬咴的一聲就躍了出去,閃電般的沒入密林。
「主子!」
葛俊急吼一聲,連鮮血淋漓的手背都顧不上,立刻飛身上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