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門蔭於本朝官員子弟而言,是最為快捷舒適的入朝途徑。而參與科舉的學子,即便考上了進士,還要面臨漫長的待選,為官之路很是不易。
如此大趨勢下,這位謝司業還能毅然決然以科舉取士,確實有幾分風骨。
忽而,有一道包含笑意的聲音傳來。
「修遠啊,原來你這般受葉相公家的小郎君喜愛?聽聽這誇讚之詞,嘖嘖,老叟我替你臉熱。」
孟桑循聲望去,就瞧見謝青章手裡拎著食盒,正與一位老叟從偏門出來。她稍稍揚眉,一眼認出老叟正是不久前深夜來到食堂,品嘗過賽螃蟹的沈博士。
一旁的葉柏見了謝青章,先是一喜,旋即就察覺自己一番天花亂墜的誇讚,盡數被正主兒聽見了!
他一張白淨小臉陡然漲得通紅,頗有些無地自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孟桑瞥了一眼臉紅的葉柏,憋住笑,上前見禮:「見過謝司業、沈博士。」
此言一出,謝青章一愣,不由自主望向身側,沈道抿出一抹尷尬又得體的笑來,而柱子與葉柏趕忙行禮時,不約而同地小聲提點。
「師父/桑桑,此乃沈祭酒!」
孟桑也愣住了:「可上回不是……」
話說到一半,孟桑依稀記起當時情形,好像當時是她先入為主以為對方是哪一學的博士?
她終於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兩聲,連忙致歉。
此時,沈道二人也走到了小攤前。
沈道擺了擺手,沒放在心上,儒雅道:「彼時老叟也未曾道明身份,並非是你的過錯。」
他好奇地看著蓋得嚴實的油鍋,笑道:「不知孟女郎今日做了什麼美味吃食?」
見對方既然不計較,孟桑坦然許多,坐下幹活:「是一道名為香酥雞的小食。」
在孟桑炸雞柳時,葉柏難得顯露侷促神態,又想跟謝青章說話,又有些臉熱於方才那一大頓誇讚。
謝青章眼中閃過笑意,將食盒遞給從正門趕來的杜昉後,半蹲下來,與葉柏視線齊平。
他溫聲問道:「中秋時去葉相公故居拜訪,未曾見到葉監生,不知身子可好些了?」
葉柏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嗓門很是響亮:「好多了,多謝謝司業關懷。現如今食堂有了桑……有了孟女郎,吃食可口美味,再不會出現先前那種事。」
謝青章唇角微微翹起,繼續問了葉柏一些旁的。
正在炸香酥雞的孟桑餘光掃見此景,不免生出些許訝異。
沒想到謝司業瞧上去清清冷冷的性子,竟然曉得體貼孩童的感受,自發蹲下與阿柏說話,且語氣溫柔、眉眼柔和,仿若高山頂峰的冰雪忽然化作春日暖流。
孟桑半垂下眼簾,掩住唇邊笑意,將炸好的香酥雞一分為二,分別遞給沈道與謝青章。隨後她收拾了小爐,再度與沈道等人見過禮,這才領著柱子和葉柏回食堂。
遠遠地,有對談聲傳來。
「桑桑,你分明與監生們說了香酥雞已經炸完,怎麼會又藏起來一份?你是不是曉得謝司業會來?」
年輕女郎活潑輕快的嗓音傳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我覺著一定是你特意安排的,謝謝桑桑,我今日好歡喜。」
晚風溫柔地將一大一小的聲音送來,留在原處的謝青章眉眼越發柔和,唇角上揚些許,全然沒有被人「下套」的惱怒,抬手欲要去碰竹籤。
孟女郎做的吃食啊,的確很香……
一旁,沈道手裡捧著香酥雞,並不顧及在大街上,直接就戳了一根開吃。
解了饞,沈道這才衝著謝青章笑道:「修遠,走吧,說好今日去見你阿孃。」
「哎呀,昭寧若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