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娘子你怎的在這兒?」
靜琴連忙快走幾步迎上,掃到一旁陪著的知客後,陡然反應過來,拍手道:「原來你就是要借庖屋一用的女施主?」
「巧了巧了!」靜琴臉上笑意難得這般外露,拉著孟桑往裡頭走。
「殿下今日來寺中禮佛,本帶了一位府中庖廚。怎曉得此人暈馬車暈得厲害,上吐下瀉!沒等上山就被遣回去了。剩下的這些婢子僕役,沒一個人的手藝能拿得出手,做不出殿下要的吃食。」
「我這正沒轍呢,剛巧遇到孟小娘子你,可不就解了燃眉之急?」
孟桑也笑,故意道:「當真是緣分!早知如此,不若昨日分開時細說幾句,也省了我一筆租馬的銀錢。」
「哎呀,孟小娘子還會騎馬?」
「嗯,是我阿孃教的,她的騎術可比我好多了……」
知客見二人相識,略有些驚訝,隨後識趣地離開了此處。
進了庖屋,裡頭婢子僕役大多都識得孟桑,一見她來,眾人好生鬆了一口氣,個個喜笑顏開。
孟桑擱下手中竹筐,掃了一圈庖屋內裡,方才問靜琴:「殿下今日要用的吃食,可有食單?」
「有的,」靜琴過了起初的興奮激動,已恢復了平日的沉穩,將食單遞來,「府中帶來了許多食材,上頭其他菜式都還好,小娘子可隨意替換了去,只是桂花糖藕與茼蒿豆腐湯兩道吃食,萬不可變。」
桂花糖藕、茼蒿豆腐湯?
孟桑愣了一下。
這莫非是什麼她不曉得的土習俗,譬如長安人都得在九月初八用這兩道吃食?可今日去買茼蒿、豆腐時,未見許多人特意買這些食材啊。
這……總不能她阿孃與昭寧長公主還有什麼淵源?
孟桑眨了眨眼,將一應疑惑拋之腦後。
她從竹筐中取出食盒,將上頭紮緊的布一層層解開,掀開蓋子,便露出裡頭的完整的糖藕來。
「恰巧帶了桂花糖藕來,分量也夠,尚未切開淋蜜。若是信得過兒的品性與手藝,不如直接用這做好的?」
靜琴愣了愣,回過神來,假意嗔怪:「都這麼多回了,怎會信不過?」
「既然已有桂花糖藕,便勞煩孟小娘子再做一道茼蒿豆腐湯,也好先呈給殿下。」
孟桑莞爾一笑,點頭應下,洗手幹活。
禪房中,昭寧長公主倚在半舊不新的坐榻上,幽幽望著門外風景。
這禪房位於淨光寺的最高處,周遭很是僻靜,輕易沒人能來打擾。小院門外即為懸崖,景緻開闊,雖瞧不見高山峻嶺之奇觀,但入眼也是一片黃綠之色。
山風徐來,拂過昭寧長公主鬢邊,惹得頭上金步搖微微晃動,擾亂心緒。
昭寧長公主瞧著外頭漸顯蕭瑟秋意的花草樹木,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二十多年過去,物是人非,而眼前這片景緻卻不曾變過,難免有些觸景傷情。
唉!卿娘啊卿娘,你自打永平七年來信說有了一名取名為桑的女兒,之後數年的信件越發少了,到了近幾年更是隻言片語都無。
真是個沒良心的冤家!
這時,靜琴領著婢子從石階走上來,跨入院門後見了昭寧長公主,她溫聲道:「殿下,桂花糖藕和茼蒿豆腐湯都好了,不若先用一些墊腹?」
昭寧長公主瞥了一眼她們手裡拎著的食盒,意興闌珊道:「成吧,左右本宮對旁的也沒甚興致,只是想在此處用這兩道吃食罷了。」
其實,她對這兩道吃食無甚期待。畢竟,無論是府上的那些個庖廚,還是母后身邊的龔廚子,都模仿不出卿娘所做的風味。
只能是個形似,內裡總覺著有哪裡不對。
眼下也不過是走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