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場景,葉懷信心裡無端咯噔一下,拿著瓷勺的右手頓住,只覺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纏繞在他周圍。
念及此處,他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謝家父子、葉簡等人所在的桌案,面色微沉。
自上回葉簡在安樂坊故居衝撞了他之後,此子的行為舉止愈發逾越,如今更是毫無顧忌地與謝家父子混在一處。
看來是時候敲打他一番了。
葉懷信在心中冷哼一聲,視線再度掃過去時,忽然一頓,眉毛微微皺起。
今日謝家父子彷彿變了個人似的,竟然沒有帶任何百味食肆的新品來待漏院。
而且,以冷延連為首的幾位官員怎麼都湊到那張桌案去了?
同樣,坐在周圍的官員們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要麼無聲以眼神溝通,要麼小聲談著這事。
而謝青章等人卻很自在地用著吃食,時不時開口說話。
今日這張桌案旁,除了謝家父子、王離、薛父等人之外,還添了一向在府中陪夫人用吃食的沈道,以及三位大理寺官員。
沈道嚥下口中的燙乾絲,望向冷寺卿與湯賀:「當真想清楚了?」
冷寺卿、湯賀與另三位大理寺官員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紛紛頷首。
冷寺卿往碗中夾了一隻生煎包,笑道:「吾等心意已決。」
沈道與謝青章等人的眼底浮現讚賞之色,後者溫聲道:「靜候佳音。」
此番其樂融融的場面,自然也落入了不遠處葉懷信的眼裡。
葉懷信的眉毛擰得越來越緊,手中瓷勺攪動著瓷碗中的甜粥,卻半天都沒有用上一口。
說不上來是哪裡出了差錯,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到底他忽略了哪一處……
葉懷信面上不顯,心中一直惦記著今日瞧見的種種異樣,不斷在心中推演。一直到進宮門勘驗身份、步入朝殿站定、靜候聖人登上高臺,他都沒有琢磨明白其中究竟。
片刻後,聖人與文武百官商量完幾樁要緊事,大理寺卿冷延連忽然高聲請示出列。
聽到冷寺卿的聲音,葉懷信內心的不安頓時猛增。
而等到聽完冷寺卿所請之事,並掃見大理寺一眾官員紛紛出列附和之後,葉懷信的面色倏地沉了下去。
無他,皆因大理寺一眾人竟然紛紛請求——
期盼大理寺的公廚也能如國子監一般推行承包制,甚至指明要讓百味食肆來承包!
那一刻,葉懷信的臉色當真是比鍋底還黑。
國子監食堂的中央灶臺處,孟桑正帶著紀廚子、柱子等四名徒弟做吃食。文廚子先前已經拿定主意,要專心走白案的路子,故而不在此處。
「師父!您聽清了沒?可需要徒弟再為您從頭講一遍?」柱子很是激動,喋喋不休。
孟桑無奈嘆氣:「聽清了!你從白博士那兒聽到的訊息,說是大理寺也想讓百味食肆承包食堂。」
頓時,柱子睜大了雙眼,驚奇又不解道:「這可是天大的好訊息,怎得師父一點也不激動?」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不是自己也說了,葉相等人當即出列駁斥嗎?」孟桑睨了他一眼,故作威嚴,「日日就想著這些新鮮事,手藝還學不學了?」
「適才教你的糖醋排骨,還記得哪些?」
聞言,柱子身上的興奮勁退去大半,整個人立馬變成了鵪鶉,訥訥道:「倒還記得要怎麼做,就是怕上手就出錯。」
孟桑好氣又好笑地瞪他,兇道:「那還不趕緊去練?就現在,做一份給我瞧瞧!」
柱子哭喪著臉,應了一聲「喏」,去到灶臺前,著手做起吃食。一旁的阿蘭、陳廚子等人的眼底閃過或多或少的笑意,齊齊看著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