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肅瞄了一眼被堵住的車門,不斷試圖躲避落下的木棍。
怎奈馬車裡頭就這麼大的地方,即便再怎麼躲,也得受上好幾下。
田肅嚎了一聲「疼」,梗著脖子道:「我沒做錯!這是阿婆應允的!」
提到田太夫人,田尚書的氣勢立馬弱上些許,下意識追問:「夫人曉得我藏私房錢了?」
見狀,田肅膽子大了許多,聲音也響亮起來,義正辭嚴道:「對!」
頓時,田尚書氣勢更弱了些,心虛不已。
今早在朝堂上丟臉,以及連著多日被坑錢的經歷,又讓田尚書怒氣橫生。如若不狠狠揍糟心孫子一頓,他著實不甘心。
可一旦想到這些時日以來,他家夫人明明已經得知私房錢的事,但還是揣著明白看戲……
田尚書心頭一凜,感到有一股寒氣從腳心竄上頭頂,好比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當即清醒過來。
怪不得這些日子,夫人的臉色不太對勁呢!
想想也知道,這必然是在等著他自個兒去認錯!
田尚書老當益壯地往田肅屁股上踹了一腳,將糟心孫子直接丟下馬車,又朝著田肅扔了一句「日後再與你算帳」之後,然後火急火燎地吩咐馬夫趕緊回府。
孫子可以慢慢教訓,夫人得趕緊哄一鬨,否則家宅不寧哇!
可憐田肅被從馬車上踹下,因著下盤不穩,所以生生摔了個大馬趴。不但吃了不少灰進嘴裡,上下牙齒還咬到了舌頭,疼得他兩眼淚汪汪。
等到田肅從地上爬起來,田家馬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邊拍了拍身上各處的灰塵,一邊後怕道:「呼……還好有阿婆在,否則這回我就完啦!」
阿婆,就是他田臺元永遠的靈丹妙藥,專治阿翁!
田肅嘿嘿一笑,嘚嘚瑟瑟、大搖大擺地往國子監走。
待他回到食堂之時,薛恆還未回來。
許平適才聽到了謝青章所言,現下瞧見田肅這一身狼狽模樣後,倒也不覺得訝異,無奈地讓食堂雜役領著田肅去收拾。
直至田肅勉強拾掇完自己,回到桌案邊時,方才看見薛恆一瘸一拐走進食堂的身影。
田肅驚嘆道:「安遠,令尊下手也忒重了吧?」
薛恆剛走到此處,苦著臉道:「要不是我說『如若再打就不幫他買吃食』,只怕我阿耶還要再打上一刻呢!」
說罷,他嘗試落座,旋即滿面痛苦地站起來,委屈道:「算了,我這幾日還是站著用吃食吧。」
許平與田肅對視一眼,紛紛忍俊不禁。
同一時分,如薛恆一般站著用吃食的監生不在少數,俱是一副尷尬又痛苦的模樣。
這副場景落在孟桑眼中,惹得她不住發笑,嘆道:「看來近些日子的國子監講堂,有熱鬧可以瞧啦!」
她朝著葉柏擠眉弄眼:「阿柏,屆時你可得給我細細描述一番。」
葉柏現如今對她是無所不從,毫不遲疑地點頭:「好!」
謝青章看著這一大一小,眉眼間掛上無奈又縱容的笑意。
孟桑嘖嘖稱奇地掃了一圈,笑嘻嘻道:「我明日給他們添一道滋補的湯品,給他們養養身子!」
說著,她遺憾道:「唉,怎麼當下沒有筍呢?若是能做一道竹筍炒肉,可就應景了。」
雖然謝青章沒想通竹筍炒肉與監生被打之間的聯絡,但他一瞧見孟桑眼底蔫壞的笑意,便能猜出這必定不是什麼好詞。
念及此處,謝青章微微搖頭,莞爾一笑,陪著孟桑與葉柏繼續用暮食。
翌日早課時分,國子監一處講堂。
錢博士手持書卷,不緊不慢地走進講堂,不滿地呵斥:「什麼時辰了,還在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