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子裡其他人都離開,葉柏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擔憂。他癟了癟嘴,眼眶裡頭瞬間湧上水色,撲到孟桑的床榻前。
「阿姐,你身子好些了沒?」
「你不曉得,我昨晚回監中聽見你被擄走,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今早沒瞧見你人,只聽謝司業說你身子抱恙。」葉柏難過極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說話時帶上了些鼻音。
「我,我都快擔心死了!」
難得看小表弟說這麼多話,又是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孟桑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不怕,阿姐昨日就回來了。雖說今日有些不適,但到當下已經好了許多。」
「阿柏乖,不哭,不哭……」
孟桑的嗓音有些啞,但語氣十分溫柔,惹得小郎君那淚珠子掉得越發兇。看著他那淚如雨下的架勢,活像是要將這一方天地淹了才罷休。
對此,孟桑除了啞然失笑,也只有輕聲哄著他。
「好啦,不哭啦!阿姐在這兒呢……」
片刻之後,葉柏坐在床榻邊,一抽一抽地平復著呼吸,終於後知後覺到自己方才有多失態,白皙的小臉蛋變得通紅。
孟桑莞爾,照顧著小表弟的情緒,轉而問道:「我今日沒出府,在床榻上躺了一整日。阿柏與我說說,外頭都發生什麼事兒了?」
提起這茬,葉柏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面露擔憂之色:「阿姐,你被捉錢人擄走的事,已經傳遍國子監內外。不僅如此,好像……」
他頓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好像大家也曉得你的身份了。」
孟桑昨日脫險之後,就已經想到了這一茬,故而並沒有表現得太過訝異,只是在心中暗嘆了一句「古今中外,果然還是八卦訊息傳得最快」。
她面上神色未變,只平靜道:「嗯,大家都作何反應?」
葉柏見她不在意,便安心許多,繼續道:「在被擄走一事上,大家多是在痛斥捉錢人之惡行,幾乎將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而關於身世一事,同窗們起初有些訝然,俱都不敢相信,甚至來尋我求證過,」他矜持一笑,被眼淚洗過的圓眼亮晶晶的,「不過我記得阿姐的想法,都給擋了回去,沒有給出確鑿答覆。至於監外的人作何想法,阿柏就不知道了。」
孟桑暗嘆一聲,眼底浮現無奈。
外頭人還能怎麼想?
品性好些的,曉得這是別人家的私事,必然不會多言。而品性一般的人,無非是牽扯出那些前塵往事,將她和阿孃、外祖母的事當成平日談資,一笑了之。
至於品性低劣者,定然會對與此事有關的人評頭論足,恨不得給所有事情都按上最吸人眼球的說法,滿足他們自己的私慾。
孟桑心中瞭然,但並不會將擔憂表露在葉柏面前。
她只平靜地彎了下唇角,摸著葉柏的頭頂:「無妨,多謝阿柏告訴阿姐這麼多哦。」
雖然葉柏聰慧,但還未到能洞察人心之惡的地步。他聽見孟桑的話之後,肉眼可見地歡喜起來,抿著嘴唇笑了。
笑了沒一會兒,葉柏忽而湊近一些,有些扭捏道:「阿姐,我忽然覺得謝司業勉強還行吧。」
孟桑一愣,笑著揶揄:「怎麼一夜之間就轉了口風?」
葉柏的眼睫微眨,顯然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今日來探望,是謝司業主動提出來的。他見我這般擔憂,就建議下學之後帶我來看你,讓我白日專心課業。他還說……」
「阿姐你突遭此難,早間昏沉時還能一直掛念我。如若我能親自來陪你一會兒,想來能讓阿姐你開懷許多,那他也會安心一些的。」
小表弟說到這兒,先是嘆氣,然後不情不願地開口:「這麼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