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春食肆的史庖廚也面露不屑之色:「說到底也就是個十七歲的小娘子,仗著手裡食方多、食材好而已。而且,誰曉得是不是因為葉相公和昭寧長公主的面子,這些郎君、官員才對她做的吃食趨之若鶩?」
「若真要真刀實槍比上一把,我等也未必會輸!」
還有一斜長眼的掌櫃哼笑道:「左右最終輸贏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她敢撞進來也好,正巧讓咱們借著她的名氣,好好漲一漲威風。」
一開始駁斥眾人的張掌櫃見此,真真是氣得七竅生煙:「真是,真是……目光短淺!」
「辦這一場比試,確實是為了揚名,從而在承包一事上喝點湯。可誰讓你們踩著人家往上爬了?」
「殊不知,紙包不住火?待到東窗事發,誰還保得住你們?」
斜眼掌櫃無所顧忌地笑了:「有何好怕?我也識得朝中一些高官,手裡頭也是有些門路的。若不是我一人吃不下這塊肉,也不至於來喊哥幾個一道。」
話音落下,就在張掌櫃怒氣沖沖想駁斥些什麼時,就聽見屋外傳來一聲怒喝。
「愚蠢至極!」
聞言,張掌櫃等人的面色一斂,連帶著那斜眼掌櫃都裝出規矩的模樣站好。
下一瞬,屋門被人從外拍開,頭髮半白的曲廚子怒氣沖沖走進來,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名氣質從容的中年人。
曲廚子瞪向一眾人,怒不可遏道:「做生意就好好做,在背後耍些陰招,算什麼光明磊落?你們這樣做事,對得起手裡的菜刀鍋鏟,對得起做出來的吃食嗎?」
他一手做大東市最有名的豐泰樓,這屋子裡或多或少都受過他的指點和相助,不管是論手藝,還是論輩分情分,眾人只能乖乖停訓,否則就算違背了這一行的規矩。故而,屋內張掌櫃等人不管心裡是否真的認同,俱都微微垂下頭,一副乖巧聽罵的模樣。
曲廚子的眼風在屋內颳了一圈,罵出眾人的小心思後,看向一旁的中年人,嘆道:「龔老弟,讓你見笑了啊。」
中年人搖頭,擺手道:「曲老哥就一個人,哪裡能面面俱到?這怪不得你。」
斜眼掌櫃年輕些,他忍得了曲廚子的責備,卻對這中年人看不順眼,只覺得對方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當即想說些什麼。
一旁的史庖廚瞧出不對,連忙不露痕跡地拽了拽他,壓低聲音,提點對方:「這是皇太后身邊的龔御廚!」
聞言,斜眼掌櫃立馬安分下來,縮成了個鵪鶉。
龔廚子可是能一直待在皇太后身邊的御廚,非長安城中其他人能比肩,哪怕是曲廚子也要略遜一籌。
倘若真要比個長安城庖廚中的魁首,必然是龔廚子沒得跑!
而龔御廚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此處,然後不以為意地挪開,旁若無人地與曲廚子說話。
他笑道:「在宮中與孟師傅見過兩三回,她的手藝的確很好,主意也新奇。我一直想與她好好切磋一二,無奈孟師傅太忙,總是來去匆匆。」
「既然撞上孟師傅主動來參與比試,那我可就按捺不住,也得下場試一試了。曲老哥,之前商量好的評判之事,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曲廚子早就聽過孟桑的名聲,又見龔廚子這般欣賞對方,心裡也生出好奇,面上緩和許多,笑道:「你都下場了,我哪有高坐檯上的道理?哪怕這身老胳膊老腿再不好使,也是得跟你們一道比個高低的。」
此言一出,在場其他人傻眼了。
張掌櫃為難道:「師父,您和龔御廚都下場比試,那這長安城中,誰有資格、有能力來評判輸贏呢?」
「徒弟我和其他師兄弟,必然是不敢的。」
不等其他人說話,曲廚子轉過身來,一指屋外樓上樓下的眾多食客,斬釘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