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寄闌看了片刻,反倒是跟著鬱原走了過去。
直至兩人進了洗手間, 凃寄闌將門關上。
他猶豫很久, 抬頭看著鬱原, 道:「原哥, 不管我在雷鳴的成績怎麼樣, 我還是很謝謝你這兩年的栽培。」
鬱原從洗手抬轉過來看他,直接因他這句話頓在原地。
兩人的關係外界可以隨便說,因為全都是真的。鬱原是真心想栽培凃寄闌,教的也是自己覺得正確的方式,但是帶給凃寄闌的傷害也是真的,導致凃寄闌這兩年險些一蹶不振。
這也就導致無法說清楚鬱原這人到底是對是錯,也導致凃寄闌被他的陰影籠罩,但是卻又無法真正地恨他。
「但是在雪花打了這麼段時間,我也的確覺得我不適合雷鳴的打法。我到現在依舊不認同你說的,打團隊遊戲就是要團隊,就是要為彼此做出犧牲,這等同於直接抹掉了選手自己。」
「原哥,電競之所以讓那麼多選手趨之若鶩,就是因為他們想在這裡展示自己。沒有人會願意變成沒有靈魂的軀殼,你帶雷鳴的這幾年,除了團隊以外還想過自己嗎?」
凃寄闌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他向來是想到什麼說什麼,這些話也都是他在雷鳴憋了很久很久的,直到現在才終於能夠如實向鬱原吐露。
鬱原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的臉。他驀然發現凃寄闌比剛簽雷鳴的時候長大很多,不單單是眉眼舒展開了,氣質也變了,其實也磨掉了很多銳氣。
直到凃寄闌全部說完,彼此又沉默了陣,鬱原淡淡地道:「既然要帶這個團隊,我就要對這個團隊負責,大部分時候我自己是什麼樣子並不重要。」
凃寄闌便不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沒這麼輕易改變鬱原的想法,只能沉默以對。可誰知鬱原緊接著就道:「更何況雷鳴是個很老牌的俱樂部,每年都承擔著大量粉絲、投資和贊助商的壓力,想要改變沒有那麼容易。」
凃寄闌猛地抬頭,心頭突然劇烈地跳起來,不可置信鬱原居然能說出這種話。這是什麼意思?他是聽進去了嗎……他其實也不是想一條路走到黑?
「雷鳴有雷鳴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不否認雪花俱樂部也有,但是想要說服我,你們最好拿出自己的成績。」鬱原的話到半途頓住,突然問道,「……你後面去看心理醫生了嗎?」
凃寄闌應激的事情整個雷鳴都知道,但是因為對比賽影響不大,而且他後面也一直沒怎麼上場,所以在雷鳴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高度關注。
可現在他既然都能站在自己面前說這些,看起來病症已經完全好了,最起碼他已經完全不會懼怕自己說什麼了。
「沒看心理醫生,那天跟你打完排位就好了。」凃寄闌老實交代。
鬱原猜到了,這就是餘沉雪會做的事情。快刀斬亂麻,幾場排位加比賽打下來,不但把凃寄闌的毛病治好了,把鬱原的毛病也給治好了。
直至半晌,鬱原伸平靜地道:「以後我不會再輕易帶接班人了,我不適合。你說得對,至少我不能再剝奪掉別的選手靈魂。」
凃寄闌愣住,兩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相接。
過往的恩怨像是在此刻全部煙消雲散。凃寄闌覺得很奇怪,如果是他兩年前聽到這句話,他必定會感動得肝腦塗地,可現在卻沒有。
他只覺得像是所有的磕磕絆絆塵埃落定,心底最後的一點陰影消散無蹤,如同雨過天晴,撥雲見日。
從洗手間裡面出來,凃寄闌看到餘沉雪和明逾在走廊盡頭等他。
凃寄闌快步走過去,餘沉雪也沒問他到底跟鬱原聊什麼了,只隨口道:「我們回俱樂部吃飯嗎?」
他問的是明逾,凃寄闌也就默默跟在後面不開口。明逾便淡淡地道:「隗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