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性子軟和好說話,很少有這樣疾言怒色的時候,別說福伯,就連弄琴也都嚇了一跳。
到底是不敢再勸。
何況他們也沒法真的坐視四爺出事。
「您坐好。」福伯握著韁繩說了一句,等顧姣被弄琴扶著坐穩,他一扯韁繩,馬車便立刻疾馳出去。
……
趙長璟不知道顧姣過來了。
外頭紛紛擾擾,他卻坐在馬車裡批閱公文,一盒端硯、一盞清茶,他提筆蘸墨,與先前在燈樓時並無二樣。直到外頭曹書說「顧小姐身邊的護衛過來了」,他長眉微蹙,手上動作也跟著一頓,落筆於茶案上,他左手照舊握著公文,右手卻掀起一角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見來人只有那個年輕的黑衣護衛,稍鬆了口氣。
再吩咐曹書時卻帶了幾分冷意,「把路開出來,早些回城。」
若今日只有他一人也就罷了,也無所謂與他們浪費一些時間。可那丫頭膽子最小又最會胡思亂想,讓她碰到這樣的狀況,還不知又會做什麼噩夢。
曹書哎了一聲。
正要發話,嚇嚇這群沒腦子的村民,就聽其中一人突然暴喝一句,「別信這個狗官,就是他害死了燕大人,我們殺了他給燕大人報仇!」
「哦喲。」
曹書被嚇了一跳,毫無形象地拿手撫了撫胸口,還有心情吐槽,「這聲音響的,怎麼不去唱戲啊?」
崖時腳步一頓,有些難以想像這種時候這位曹護衛竟還有這樣的心情,和人打了個招呼,又沖馬車裡的趙長璟問了好,說了自己的來意,「小姐擔心四爺出事,特地派屬下過來看看。」
看著那邊已經在說「這人怎麼進來的,這狗官竟還有幫手!」他擰了擰眉,問趙長璟,「四爺打算怎麼做?」
「你不必管,回去照顧好你家小姐就是。」趙長璟在馬車裡吩咐。
崖時皺眉,一時不知道該聽四爺的還是該聽小姐的,忽然一顆石子朝他們這邊砸了過來,他還沒拔劍,就見先前還在開玩笑的曹書忽然變了臉,一本正經壓著嗓音說了一句,「主子,這些人不太對勁。」
被人圍攻的次數不少,無論是村民還是市井小民,亦或是文人學子,他跟主子都已經不知道體驗多少次了,也有操著傢伙的,但真的敢這麼做卻寥寥無幾,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崖時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手扶在劍柄上,目光卻在鬧事的村民裡面梭巡,看到其中一人時,他沉聲,「那個人不對。」
「剛才嚎那一嗓子的就是這個人,拿石頭砸過來的也是他……」曹書冷著嗓音說完,嗤笑一聲,「不容易啊,這都混到村民裡面了。」聽到裡面趙長璟吩咐「捉活的」,他哎了一聲,直接一甩馬鞭,腳尖往馬背上一點沖那群村民躍了過去。
那人看到曹書,臉色變了幾變,正想逃跑卻被曹書制止住。
「大兄弟往哪去啊?」曹書看著人笑眯眯道,「喊這麼熱鬧,渴不渴啊,要不要我請你喝杯茶啊?」
其餘村民看到他,先前的激奮也莫名變得有些膽怯起來,一群操著農活器具的人面對手無寸鐵的曹書竟不自覺往後倒退,偏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喊了起來,「狗官殺人了!」
「狗官殺了燕大人還不夠,還想殺我們!」
這一番話立時再次激起先前才消退一些的民憤,剛剛退下去的那些村民有的拿起傢伙朝曹書靠過去,有的卻直接往馬車衝去,這些未開化的村民最容易受到煽動,一時間場面立刻變得焦灼起來。
曹書被困在其中,沒辦法出去,沒忍住壓著嗓音「操」了一聲。
而崖時看著過來的村民,眉心擰了幾下,正想拔劍阻止他們靠近,就聽身後車簾被人掀了起來,一道清冷且低沉的